那双手修长,根根分明。造型奇艺的各种戒指锢在这双手上,将上面的片片龙鳞衬得也宛如饰品一样。
陆行则关上窗户后无声走到了云霜月床边,随着唯一的光亮被挡在窗外,此时的他整个人都融在了黑暗之中,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遮盖一切的颜色之中彰显存在感。
他像个孩童那样困惑地蹲下来凑到云霜月的床边,就这么盯着云霜月没有动作。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出口,但云霜月在所有的疑问之上。
女人的发丝有些垂落在床边,陆行则觉得有些无聊,就干脆就盘腿坐下,拿着云霜月的发丝给她编小麻花辫。
每编完一个,就停下来看看云霜月,然后再将编好的辫子解开。
直到天光大亮。
阳光从敞开的门扉大大方方走进房内,此时的云霜月早已起来了,等着时间一到前往百仙盟会。
她本来随手束了个发,却在绑好后有些犹豫。想着若是要练剑的话是否会松散,就照着陆行则在镇中给她挽的那个发型一样,重新给自己挽了一个。
云霜月嘴上轻咬着发带,发丝散在脸侧,还有一些遮挡在眼前,将面前关上的窗户弄得有些模糊。
她的思绪有些分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这间房内的窗户昨日睡前似乎是没有关上的,睡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感染风寒。因为体质问题,她的身骨和凡人区别甚微,大大小小的病症时常会出现在云霜月的身上。
但今日醒来一瞧,却发现窗户其实是关上的,夜间的寒风并未造访她的居室。
她还难得做了一个梦,似乎是捡了一条小蛇?梦中冰凉的鳞片滑过她的指尖,但那一瞬间的触感又很快消失不见了。小蛇似乎在她身边盘了很久,最后却没让她捡回去。
“姐姐!姐姐!”白野泽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云霜月的耳中:“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失笑看着这个精力充沛的少年:“怎么了?”
“昨日百仙盟的长老不是发了两份书卷叫我们填写吗?那个是盟会的论书,由它来探我们这些参加盟会的人的底。”白野泽比划两下:“你是这届盟会的论书第一!我小时候被娘抄着鸡毛掸子追得满院跑都没见过一次第一诶!这可是百仙盟会,修真界数百天骄集结的地方,姐姐!你太厉害了!”
第55章百仙盟
“第一……”云霜月愣了愣,随后才想起来白野泽口中的书卷是什么:“百仙盟评教怎会这般轻易?”
当时长老将书卷给她时并未多说什么,上面的内容和修真界的相关知识几乎没什么联系,全都是一些数论和杂学问题,云霜月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填好了。
“轻易?”白野泽不可置信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姐姐啊,你究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云霜月不知如何描述,便将那些书卷上的问题背给了白野泽听,让他自己体会一下。
“……前面再听一遍还是听不懂。”白野泽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应该是不清楚,百仙盟的书卷分上下两卷。我们的上卷问题相同,都是和修炼相关的数论问题,后半卷会根据书写者灵识生成独属于自己的问题。”
“数论怎与修炼联系上了?”云霜月有些稀奇,在下界那些年里她有意无意会避开关于上界的信息。
“啊,数论是百仙盟近年开始倡导的,方便下界的修真者更快融入修真界的修炼方式,因为它方便在论卷上书写阐述理念,不管是上界还是下界之人都能适应。”白野泽挠挠下巴:“其实修真界的修炼方法如天地星斗一般多样,聚数百天骄于此的百仙盟说不定就能看到百种。姐姐我们不是要去早课了吗,你到时候就能看到了。”
“哦对了姐姐,你吃早饭没啊。”白野泽扯了扯身上的挎包,外面虽看着简陋,但上面的灵气波动能让云霜月看出这是一件储物法器:“我特意从清淮城带来的灌汤包,口味一绝啊!不枉我专门从商会那□□商……额,火系修士那买的储物灵气,还能保温呢。”
他在挎包里掏了一掏,变戏法似地拿出一笼热腾腾的汤包。
汤□□晶莹剔透,肉香味飘散在空气之中。热气在阳光下蒸腾而上,那薄薄的烟雾没有升到多高就散去了。
“……可是清淮山脚下那家?”云霜月沉默了一会才问出这个问题,看着着熟悉的汤包,心中似乎有点起伏。
“诶?姐姐你怎么知道是这家的,他们家藏得还挺深,不仔细找找还找不到,光这还不够,老板只在固定时间做几份,卖完就没有了。”白野泽本在喋喋不休吐槽这个店家,突然眼睛一转瞅着云霜月的表情,又小心翼翼补充一句:“怎么了姐姐,是这家汤包有什么问题吗?”
注意到了白野泽说这句话的语气,云霜月很快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先让白野泽安心下来:“无事,这家汤包味道很好。”她弯了弯眼睛,语气有些怀念:“我以前吃了很多回。”
云霜月想起了前世重生前一夜同陆行则的对话,那天他像寻常一样趴在她办公的桌案之上,和她说如果重生了,就带她去吃一回清淮山脚下的汤包。
白野泽说的那些条件云霜月早就知道,她甚至知道的比白野泽更加详细。因为陆行则每次带着这家的汤包回来,就会多一条对老板的控诉。说老板花样多又喜欢偷懒,很多时候他回来掐不准时间,就要在老板门前蹲着等出摊,偏生老板还是个任性的主,放了他好多次鸽子。
他趴在云霜月桌上说出带她去吃汤包这句话后,她就意识到陆行则绝对喝酒了。这一句话若是让旁人听来或许是邀请,但只有云霜月知道它分明带着胡闹捣乱的味道,意思是让云霜月也和他一起在老板那“同甘共苦”老老实实排队被放鸽子一次。
面上看着很清醒的样子,应该是沾了一点酒。难怪回来晚了在外面当柱子一样杵了一会儿,又在她这耍坏心眼。
陆行则不是很能喝酒,这件事是云霜月发现他偷喝了一口她茶盏中装着的酒后直接一头栽倒下去时发现的。
云霜月手忙脚乱地给这位“小偷”找解酒的丹药,幸好那时她已经在清淮的院落中住了三年,解酒药这种在老宅中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在这座院落中却可以找到,也多亏了陆行则每次回来都一股脑塞许多小山样的药品给她。
这位窃取她茶盏的少年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云霜月笑吟吟地看着他。在这个世界的陆行则那时才刚成年没几年,就被云霜月调侃道:“还是个小孩。”
在修真界巧舌如簧嘲讽过大大小小修士的天才剑修罕见被噎住了,他的发冠也歪得有些东倒西歪,凌厉的气息荡然无存,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涩。
他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仰头问女人:“云霜月,你为什么要用茶壶装酒啊?”陆行则又对她产生新的好奇了:“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喝酒。”
“因为我是大人?”云霜月明显是对他开了句玩笑,随后才解释道:“酒对我来说,和茶水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陆行则盯着她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