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深夜带人闯入我一个女儿家的房间,就不怕传扬出去辱了侯府的名声?”
萧舒仪冷冷一笑:“得罪了。”接着朝身后的仆从吩咐道:“给我搜。”
“放肆!”陆蔓一声呵斥,几位仆从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有所动作。
空气一时间变得冷凝,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走来,恰是旬聿和萧云廷,两人风尘仆仆,像是一路着急忙慌的赶来。
“怎么回事?”萧云廷声音很低,但却透着一股威严。
“方才有人闯入府中,欲劫走顾凌,我一路追到这里就没了踪迹,那人中了我一剑,肯定跑不远,说不定就藏在这里。”萧舒仪如实说道,但语气中已没有了方才气势。
“二公子这么笃定那人一定就藏在我房中吗?还是根本就是在怀疑我就是那奸细?”陆蔓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却让萧舒仪一滞,毕竟他今夜没有任何证据便带人贸然闯了进来。
“舒仪,你以往的礼节都去哪了,大晚上带这么多人闯进女儿家的房间,这是君子所为吗?”萧云廷沉着脸冷冷的训斥着萧舒仪。
萧舒仪没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的让仆从全都退下,可当他转身的刹那却不经意瞥见了床沿上那点点猩红。
他眸光一凛,突然走到床边,那一床凌乱的锦被,以及形成的褶皱分明告诉他,那榻上不止一个人。
见萧舒仪突然闯过来,陆蔓下意识抓住锦被,急忙出声喝止:“二公子想要干什么?”
萧舒仪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孙姑娘,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
“二公子这话是何意?我不明白。”
萧舒仪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往床沿那滴血迹上一抹:“孙姑娘作何解释?”
看到萧舒仪指尖的血迹,陆蔓猛然一惊,但很快她就平复好了心情,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二公子以为呢?”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毕竟这关乎女儿家的颜面,在场的几人一时都变得哑口无言,眼看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旬聿叹了口气,道:“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去别处看看。”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萧舒仪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他还是不相信那床榻上就只有陆蔓一人。
“住手!”就在萧舒仪的手刚触及到锦被之时,旬聿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握住了萧舒仪的手腕。
“看来,二公子今夜是打算不将我这屋子搜个彻底誓不罢休了?敢问二公子,若是今夜在我这屋内搜不出你想要的结果又当如何?”
“若你真是无辜的,本公子定当亲自向你赔罪,从此再不找你任何麻烦,可若你真是奸细,我也定不轻饶。”
陆蔓冷笑:“一言为定,二公子切莫反悔。”
语罢,她抬手轻轻将锦被掀开……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只见榻上之人略侧螓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莹白如玉的脸,愈衬得美艳动人,罗衣半褪间,光洁的肌肤在暖黄色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这样的画面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无疑都是致命的诱惑,恁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可当她缓缓转过头,脸上却是冷如寒冰,丝毫没有因为身子被人看了去而产生一丝羞怯,唯有那一双墨黑澄净的瞳眸愈渐深邃。
“够了。”旬聿骤然一声大喝,脸上透出冷玉般的寒意,急忙脱下外袍轻轻披在陆蔓肩上。
“还不回去?”萧云廷怒斥了一句,怔怔地看着榻上那个尽管受了屈辱却依旧平静无波的女子,心里蓦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今夜的事,多有得罪,望姑娘见谅。”语罢,萧舒仪便先行带人离去。
萧云廷看着站于榻旁的旬聿,深知自己没有留下的理由,便也悄然离开了屋内。
不一会儿,随着萧云廷的离开,屋内的人便悉数散去,只剩下了陆蔓和旬聿。
旬聿平静的看着陆蔓那张苍白而绝美的脸庞,默不作声。
“你还有事吗?”陆蔓抱着双膝坐于榻上,并不看向旬聿。
“今夜的事,是舒仪无礼在先,我替他向你道歉,你若是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明日我便让人护送你回长安……”
陆蔓没有说话,只将头埋低,过了片刻才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好好休息。”他说出这句话,再未做停留,他知道,此时,她是不希望他在身边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陆蔓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起身下榻,那名黑衣人已从屋顶下来。
陆蔓扶他于案前坐下,只见他脸色一片苍白,胸前的衣襟早已被鲜血浸透,一时间,陆蔓开始有些敬佩起了这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但能够及时逃脱,而且还在房梁上挂了这么久,方才若是他支撑不住哪怕发出一丝声音,今晚他两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