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痛,你忍一下。”陆蔓拿出金疮药,慢慢撒到了那人的伤口上,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瞧见他眼里再没得一丝初见时的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信任。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的人即使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一丝回应,而有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心安。
“为何救我?”他问。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陆蔓说着,一边将屋内重新收拾整洁。
他也不再多问,只站起身淡淡道:“姑娘今日之恩,他日定当以命相报。”
说完,他不再逗留,径自跃窗而去。
停下手中的动作,陆蔓凝向窗外那片早已人去楼空漆黑一片的夜空,低喃:“今日我救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啊!”
……
经过昨夜那一出,陆蔓很晚才睡下,直到一阵霹雳啪啪的声音将她吵醒,她才缓缓坐起身,掀开纱帘眯眼而往,只见房间内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忙前忙后,仔细一看竟是昨日与她起争执的那名丫鬟玉燕。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公子让我来伺候你,没想到你竟然睡到现在才醒,真不知道旬大人看上了你什么?”
萧云廷,怎么会是他?他一定是因为昨晚萧舒仪的无理才特意安排人过来的。
陆蔓看着眼前这个从未给过她任何好脸色的丫鬟,既如此,她也没必要跟她客气,“既然是大公子让你过来伺候我的,你难道不知道进来要先敲门吗?”
“我敲了,你没听见而已。”
“所以你就在未得到我的准许的情况下贸然闯进了我房中,还故意扔东西将我吵醒?莫非,这就是你们侯府的一贯作风?”
她说这话无非也是意有所指,毕竟昨夜萧舒仪也是这样闯进她房中的。
“你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府中谁不知道你昨夜衣衫不整故意勾引两位公子,你可真是恬不知耻,已经有了旬大人又来勾引大公子和二公子。”玉燕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给她留一丝颜面。
“住口!”萧云廷的突然出现让玉燕变得不再那么嚣张,低下头畏畏缩缩的唤了声:“大公子。”
萧云廷阔步走了进来,脸上虽不带任何神色,但眸中却蕴藏怒火:“从今天起,孙姑娘便是你的主子,再敢口出不逊对她不敬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是,奴婢一时失言,请大公子恕罪,奴婢今后一定尽心服侍孙姑娘,绝不敢再有一丝怠慢。”看见萧云廷眸中的怒火,玉燕急忙跪地认错,萧云廷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随后移步走到了陆蔓跟前。
“我今日过来是对昨晚的事向孙姑娘道歉的。”他说的倒是直接,“是舒仪做事鲁莽欠缺思考,让孙姑娘受了委屈,我向姑娘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还请孙姑娘原谅他这一次。”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诚恳,像是专程来向她道歉的,可陆蔓并不答话,转身遥望着窗外盘旋于天空的鹰隼。
“我知道对于女儿家来说名节重于一切,今后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对孙姑娘的伤害……”
“不必了……”陆蔓缓缓转过身,看着萧云廷道:“你们的侯府的行事作风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今日我便会离开这里回长安去,萧大公子的承诺怕是兑现不了了。”
“你要走?”萧云廷眉心一颦。
“是!”
“为什么?就因为昨夜的事吗?”见她不开口,他接着道:“如果只是因此,我可以让舒仪过来给姑娘下跪道歉。”
“让堂堂侯府二公子给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下跪道歉,大公子真是折煞我了。”说出此话后,陆蔓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其实,我回长安只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你不是说你的家人全都不在了吗?”萧云廷目光一沉。
“我的父母确实已被奸人害死,可我还有一个兄长尚在人世,之前来南郑就是为了寻他,如今我已经得到了兄长的消息,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若是这样,那孙姑娘大可不必着急回去,我可以让人去长安接你兄长来益州与你相聚。”
“我知道大公子有心想对之前的事做出弥补,可我们兄妹之事毕竟与侯府没有任何关系,大公子不必如此费心。”
萧云廷盯着她欲言又止,她确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让她留下呢?
陆蔓越过萧云廷就要走,可手臂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没有想到一向喜将心事藏在心里的萧云廷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她的心骤然一阵轻颤。
可手臂的疼痛让她这阵微不可察的柔软顿时坚硬了起来,她回眸笑了笑:“大公子说这话,会让人误会的。”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他是她的仇人,即使那件事不是他亲手所为,可,谁让他姓萧呢?萧家欠她的,她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