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恨。
他好恨。
他恨世道不公,恨有人如此折磨他的爱人,恨他自己一无所知,也恨他自己无能为力。
他明明那么早就见过谢宴秋,他明明可以赶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将人救下……
可是没有。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能救下谢宴秋,到头来还让人遭尽暗杀,剜心割血,灵根破碎。
他还曾用锁链将人困在阎罗殿内……
他都做了些什么……
记忆碎片还在不断闪烁。
萧澈看到谢宴秋来到了一片雪山脚下,看到了他朝白渠星和许霖心告别,随后孤身一人走向了那苦寒之地。
风霜凛冽,吹得人的衣袍咧咧作响,红衣如烈火,像是要点燃整座雪山,可最终也只是隐没在了空茫的纯白之中。
谢宴秋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此去经年,或遭百年苦楚,但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在这北荒霜泾来接他回家。
风雪裹住飘散的发丝,像是让人在瞬息之间白了头,体内的冰灵根在这一刻开始与天地有了共鸣。
萧澈朝那远去的人跑去,却被满天风雪给阻拦在记忆之外,身下的脚印在眨眼间被覆盖,萧澈再也寻不见谢宴秋的踪迹。
百年苍茫茫,理智在这一刻被冰凌割断。
在灵识空间正被黑雾到处乱砍的天昭狼狈地躲闪着,这次好了,没有血海了,是萧澈自己要疯了。
它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主人真是造了大孽,到处找人切磋的梦想没能实现,还经常被封印昏睡,偶尔还得替萧澈收拾烂摊子。
哦,连谢宴秋失忆后也不待见自己,更别提对方身上的那把剑了。
一想到这些天昭就委屈,它在识海里乱窜了半天,在萧澈要完蛋的最后一科,它把身体控制权抢了过来,并将人打晕扔进了识海。
天昭刚睁开眼就看到已经开始破碎的回忆空间,画面消失了,但声音却没停下。
它一边费心费力地将那些黑雾一条条团吧团吧地收好,一边还得竖起耳朵帮人听东西。
“白前辈,我都想起来了。”
嘿,是萧澈身边那个大美人的声音,这个它记得。
“你是说你看到了上万名修士被夺了灵力?可昶赤才突破封印十年。”
哦,这是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声音。
天昭将团吧好的黑雾往自己脑门一塞,又开始收拾另一堆。
“如果真是这般,这些年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五大世家登记着每片大洲修士的数量和身份,如果真的在短短十年内就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不会无所作为。”
天昭没有看到谢宴秋的回忆,它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些事实,越听越感慨好家伙,那个叫昶赤的竟然比它还能杀。
“阎罗殿杀人无数,看似中立,实则也只是游走在善恶两道的刽子手,要是这其中也有他们的参与……”
“绝无可能。”
天昭虽对自己那个便宜主人有着不小的意见,但也不喜欢外人来诋毁自家人,好在谢宴秋反驳得足够坚定与及时,不然它差点把手中的黑雾砸到半空。
“前辈,萧澈不是那种人。”
“他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天昭听到这话沉默了,连团球的动作都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