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子时。
江元音此番是秘密前往,连沉月、青鳶这种护卫都未带,更不可能带晴嬤嬤之类的了。
曲休陪她一道,装扮成小太监,混进东宫。
趁著夜班换值,他们溜进李昀璟的寢殿。
李昀璟一向不喜欢宫婢近身侍候,被禁足东宫后更甚。
他性子越发孤僻,身边鲜少留人。
此时寢殿里便只有李久安一人。
两人一入內,原本候在偏殿睡著的李久安立刻转醒,惊呼:“你们刺——唔。”
刚张嘴便被曲休利落的捂住嘴。
这时床榻上的李昀璟亦立即睁眼,扬手便抽出了掛在床头的佩剑,低喝道:“谁?!”
因为他已经入了睡,內殿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昏暗的光线里,他依稀能看到一个纤瘦似是小太监的人靠近。
“是我!”江元音压低声音,快速走近,“殿下,是我!”
听著熟悉的声音,眼前人的脸便在视野里具象化了,李昀璟握著剑,有些愣怔,难以置信地低声唤道:“阿姐?”
江元音听到这一声“阿姐”,心里便有了七成的把握。
她和李昀璟已有半年未见,只是偶尔亲手做些甜品糕点,想法子给他送过去。
这半年,齐司延和李霽便是李彦成收拾世家的左膀右臂,许清来东宫探望,定没少挑唆。
她其实偶尔也会担心,李昀璟会信了许清的挑唆离间,与她生了嫌隙。
但听到这声“阿姐”,她便知道他没有。
江元音走至床榻前,床边留著的那盏烛火映照著她的脸。
她也在看李昀璟。
这半年內他过了个生辰,如今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
即便是坐在床榻上,也能看出长了不少个子,青涩的脸庞褪去了几分稚嫩。
尤其下一瞬,他將剑收好,站起身来已经和她一般高了,越发能看出长了不少个子。
“阿姐?”李昀璟仍是一脸不可思议,打量著她的穿著,低声询问:“你今夜为何会来?发生何事了?”
这半年,他一直被禁足在东宫,不能外出一步。
唯一会来看望他的人,只有许清。
但他清楚,江元音不是不愿来看他,是不能来看他。
所以他不怨,每回收到她送来的点心时,他亦是开怀的。
他知道她是掛心他的。
外头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她今日不会如此装扮,著急来见他。
“殿下近来身子当无恙?”江元音打量著他的脸色,关心问完后,开门见山道:“时间紧迫,我有要事要同殿下说,便不与殿下过多寒暄了。”
李昀璟轻“嗯”,重新在床榻一边落座,留了另一边位置给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