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瑰司原本看起来有些头疼,这会儿却没了刚才纠结的样儿,她干巴巴地说:“你和她都不介意就成。”
“有什么好介意的?”常喜乐不明所以,接上刚才唐柚的话来问,“刚她说的移山符是什么东西?”
“那种符咒要消耗的法力可是相当大的,你就听她诓你吧,指不定她自己都没用过。”杨瑰司连语气都变得随意了很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先告诉我你要快速移动的符咒干什么?”
对杨瑰司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况且原本就是要找她帮忙,这点安平也已经同意了。常喜乐就把他们的计划大致概括了一下。
“你想渡过那条河,有很多种办法。”杨瑰司按捺住自己被陈墨芯恶心到的情绪,就这个问题回答她,“凝冰符,把河流冻住;御风符,乘风而去;樵符,砍树成桥……”
常喜乐听得入神,她问:“所以并没有能直接作用于我,让我本人快速移动的办法?”
唐柚提到的移山,杨瑰司提到的冰、风、木,全都是自然界最常见的元素。
“对。你要弄清楚,本质上你画的符咒是在借力,这些才是神最方便调用的东西。人本身反而是最难操纵的。”杨瑰司说,不过很快她就排除了刚才说的所有东西,“但刚才所说的这些全都是力量相当强大的符,短期内不可能速成,哪怕借了也绝对还不起,劝你死心。”
常喜乐深思:“那有没有耗力最低的符?”
杨瑰司沉吟片刻,从那一堆符纸中抽出一张递给她:“那就这张。”
第66章黄泉路新晋无常是个胆小鬼……
常喜乐又一次去了医院,但不是为了看病或者探病。她在医院边上找了个平坦无人的空地,拿着临时买好的铁盆和打火机,在盆里点燃了纸钱。她不知道小谢的姓名,思索着在心里叫“小谢”两字有没有用。
一阵风吹过,带着纷飞的火花纸灰顺着气流向上盘旋。从常喜乐的身后倏忽传来一声笑:“胆子可真大,知不知道你在这种阴气重的地方烧纸钱,可能会招来什么?”
常喜乐回头,弯着眼睛笑起来:“有人说我最近运势会很好,所以这就来碰碰运气。”
小谢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得白,偏偏又喜欢穿一身黑,显得他更像个死人了——虽然本来就是。
他问:“那遇到我,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运了。”常喜乐理所当然道。
“找我干什么?”小谢问。
“杨姝最近觉得很疲惫,而且我上次看到她的身体都变得有些透明了。”常喜乐说,“我答应帮她问问有经验的鬼。”
小谢斜睨着她,一时没说话,而是深吸了口气,一时常喜乐为他烧的纸钱香火气息都顺着风进了他的鼻息。
十秒过后,常喜乐惊讶地发现小谢的脸色似乎没那么苍白了——大概从刷了漆的白墙到羊脂玉的程度。
“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你就没发现我也很虚弱吗?”小谢冷哼了一声。
常喜乐摇了摇头:“完全没有。”
毕竟对面是个三番四次逮到常喜乐逼她做同事的彪悍地府牛马,前几天还和安平斗了个不相上下。
“鬼魂飘荡在世间,不需要睡觉、不吃饭也不会如何。但假如长时间无人祭拜,就会变得虚弱,挺正常的。”小谢抹了抹嘴,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的家人没给她供奉,你如果想帮她,自己像今天这样祭拜她也是可以的。”
常喜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她又问:“到时候等我完成杨姝的心愿,该把她送到哪儿去?”
“地府啊。”小谢和她对视,眼里满是“这也要问”的淡淡死意。
“这我知道。”常喜乐摆摆手,“我是想问,我该怎么去地府?”她不认识路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谢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自己想。”
这是在说她笨么?有些事对无常来说是常识,对常喜乐来说却这辈子也没见过。她不觉得这是自己无知,于是有些不满地问:“你们地府执行工作都是秉持‘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理念吗?”
小谢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问:“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毕竟刚上岗,很多东西都不懂。以后也不是每个鬼都像杨姝这么温和。不教我点东西怎么行呢?你也不想哪天见面,是你来勾我的魂吧?”常喜乐循循善诱。
小谢却笑了笑,说:“未尝不可。”
真的是很无情地一个无常啊!
常喜乐背着手,干脆开门见山地向他提要求:“我刚才交的那些也勉强算是束脩之礼吧?你能不能顺便教我点自保的能力?”
“那你还真是很不细心的一个徒弟呢。”小谢挑眉,对她说,“你这几天就没发现手腕上有什么不对?”
常喜乐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双手手腕,终于想起来昨晚就在她右手上就出现的红圈。这红圈平常掩在袖子里,摸也摸不到,很没有存在感,常喜乐发现拽不下来后就没再管了。
“这是什么?”她问。
“是勾魂索。”小谢说,“你对无常的知识储备未免也太少了些?”
“诶?我以为的勾魂索是那种缠在手腕上的黑漆漆又重又冰的铁链子。”常喜乐摸着下巴,很新奇地看着手腕上的勾魂索,问,“那要怎么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