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投胎转世了吧?常喜乐想,有一天她一定要找小姨问个明白。
“所以,你才说隽意根本不可能像张丽说的,和她小姑回家了。”常喜乐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把孩子当做牲畜一样对待,还信誓旦旦地颠倒黑白。
杨瑰司走进次卧,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被她珍藏很久的蝴蝶发夹来。她往外走去,把发夹小心地放在了客厅一隅的小龛前面。
“这供的是……”常喜乐瞪大了眼睛。
杨瑰司没什么表情:“我怎么可能供奉杨家那帮人的祖先?”
那就是指杨隽意了。可她的灵魂大概早就已经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间,供奉这小龛又有什么用……常喜乐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知道了,我可以去找杨隽意的信息。”常喜乐说,她问杨瑰司,“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杨瑰司虽然感到莫名,但很顺从地在纸上写好自己的八字交给她。然后常喜乐又问她:“你妹妹长什么样呢?”
这真是一个很抽象的问题了。就算杨瑰司知道,也没办法精准转达给常喜乐,她磕磕巴巴地描述:“到我小腹这么高,留着及耳的短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
“也够了。”常喜乐深吸一口气,叮嘱杨瑰司,“我要离个魂,你替我看一会儿。”
杨瑰司眼看着常喜乐找到沙发后躺下,随后就没了气息。她已经没有第一次见到这个情景时那么震惊,但还是没忍住说:“你要去地府吗?”
常喜乐的魂魄已经飘出了窗外,她点了点头,不过杨瑰司此时也看不到了。
第97章稀客(小修)如果是你的话,我不确定……
“哟,稀客啊。”谢无涯靠在矮座长椅上,他一脚蹬在长案上,手里还端着杯冒热气的茶,看着好不悠闲,“你最近有点消极怠工,这五百个鬼魂的指标,你至今完成的数量我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再这么下去,恐怕你七老八十了还得给我打工。”谢无涯想到什么,不禁嗤笑起来。
“你桌上也空荡得很嘛,那些卷轴都被清空了,难得你事务都处理完,开始喝茶了?”面对“上级”突如其来的挖苦,常喜乐礼尚往来地点评道,“稀奇。”
“那倒不是。”谢无涯转头向身后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卷轴太多,搬到后面仓库了。”
“……”常喜乐眨眨眼,问,“那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喝茶呢?”
“年轻人,一看就没接触过社会。”谢无涯默默看了她一眼,“加班是加不完的,须得及时行乐。”
常喜乐和他扯了会儿闲天,总算想起自己的来意,把手撑在他面前的小案上,问:“你做无常这么多年,有没有动过私心,用过私权?”
谢无涯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手拿起杯盖轻拂过茶面,吹了口气。
“鬼魂也能呼吸吗?”常喜乐看着没有一丝涟漪的茶面,过了会恍然大悟,“噢,你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谢无涯面无表情地喝下了滚烫的茶水,说:“既然知道,你就走吧。”
常喜乐才不走,干脆坐在了他面前的蒲团上。她想了想,又问他:“作为我们无常的新一员,我认为有必要熟悉一下过去的种种卷宗,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谢无涯挑了挑眉,问:“你确定?”
常喜乐大义凛然:“我确定。”
等谢无涯领着她推开那扇大木门后,常喜乐后退了几步,摆摆手说:“我仔细想了想,最近学业繁重,我小小的脑袋可能装不下这么多亡者的生平,先走了哈。”
一双冰凉的手抵住她的后背,随着一股不可反驳的力量,常喜乐被推进大门,等她转回头,只听见谢无涯夹在门缝里的一句:“明天上学了我再放你起床。”
常喜乐徒劳敲了几下门之后,回头看那堆积如山的书册,认命地走过去开始整理。
但这些书册堆放的顺序实在杂乱无章,也不知道是谁摆的,一下子这堆是三百年前的,下一堆又变成今年的。甚至偶尔一堆1600年中能冒出来一本160年,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常喜乐忍不住向门外哀嚎了一声:“你们地府就不能与时俱进一下吗!现在地上的材料数字化了,一搜索就能找到想要的资料!”
“人手不足,无法投入到科研之中呢。”虽然那木门厚重,但谢无涯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飘进来。过了会那大门被打开,谢无涯阴恻恻地问:“所以你在找谁的资料?”
听这声音里冒着寒气,常喜乐打了个哆嗦,她转回头,也没有隐瞒:“杨隽意。”
“太宽泛。”谢无涯进了书库,把大门一关就坐到常喜乐身边的地板上,随手抽了一册书来翻看,“出生地址、生辰八字呢?”
常喜乐回忆着杨瑰司说的时间,复述给谢无涯听。
谢无涯思索了会儿,一抬手,被压在东南角的一本书就挣扎着从书堆里窜出来,落到了他手里。
尽管书册看样子是用木材制作,但常喜乐莫名从这本册子上看出了如小狗一般的谄媚,它哗啦啦地翻开书页向是敞开肚皮,谢无涯伸出食指,将它定住了。
“杨隽意,生于二零零二年十月初二,卒于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十八。”谢无涯读给常喜乐听。
“那她投胎转世了吗?她第二世成了什么?”常喜乐凑到他身边想看个仔细,谢无涯却把书关上了。
“给我看看呗。”常喜乐眨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