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平,你没听见那个老道人说吗,如果能成功,整个山城的人都可以免于灾祸了。”常喜乐眼里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激动,“我们可以救所有人!”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去做,但你必须走。”安平却不为所动,依然坚持。
常喜乐听完他说的话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那股兴奋劲突然冷却下来,她轻声问:“你是认真的吗?”
安平点头。
“你是担心我在地震来的时候遇到危险吗?”常喜乐还在试着说服他,“但只要我们在红月那一天成功了,就不会有事。这一点风险,我可以接受……”
“你太天真了!”安平拧着眉,常喜乐从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低沉的表情。他的眉眼原本如湖水般,美丽、幽深,然而此刻却愁云惨淡,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你以为这是什么赌局吗?为了1%的胜率押上99%的筹码,这不是勇敢,是赌徒。”
安平呼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急,他伸手想去揽一揽常喜乐,放缓语调同她讲道理:“哪怕只有1%的几率死,对你、对那些爱你的人来说也是百分百,你明白吗?”
“所以这些危险你统统不需要去承担,有我来就够了。”安平又想到一句话,想让常喜乐宽心,“反正我还有两条……”
常喜乐原本还很认真地在听他说话,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却突然发了火。
她挥开他的手反问:“我怎么可能把你们丢下,自己当逃兵?”
“安平,这么多年,每次遇到危险你都要把我摘开,留自己一个人置身险境。等你受了伤后就独自离开,一别十几年不见。这次还要再重复一次不成?”
常喜乐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问:“什么叫风险由你承担就够了?难道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肤浅,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吗?”
还有段话,安平没讲完,她也不愿意讲。
刚才的话安平没说完她也大概知道了——所有危险有他一个人来面对就够了,反正他还有两条命,可以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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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乐越哭越伤心。到底谁是赌徒啊?是谁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生命是可以这样随便挥霍的吗,难道她费尽心力想救下全城的百姓,最后却连安平的那一份都守不住吗?
安平听完后有些发怔,他很快又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像是非常为难地想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好,不论你去哪,我都会陪你去。”
常喜乐任由自己掉了一会眼泪,最后才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一直待在一起,以后也会是这样。
只是彼时她还没有安平这句话背后包含的意思。
一直在一起,不论生死。
等常喜乐回来和杨瑰司她们继续商量的时候,杨瑰司偏头朝站在观门口的安平努了努嘴,问:“你俩吵架啦?”
刚才这两人说话声音不小,想不听见都难。
常喜乐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算了,也是关心则乱吧?”
唐柚慢悠悠走过来,听她们商量策略。
常喜乐抬头看她,问:“小姨,要不你带着她们回老家吧,我不向地府检举你们。”
唐柚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哇……”常喜乐吃痛地捂住了额头,委屈道,“你干嘛打我。”
“哟,哭了?”唐柚看见她眼眶泛红,寻思自己也没使多大劲儿呢,“我是你妈委托在山城的监护人,你不走我当然也不会走。”
“可是……”常喜乐听她这样说,又想起了那两位天天在家念叨他们的贴心小棉袄怎么还不回来的唐女士和常先生,她有些神伤——是不是该和他们说一声?可又怕他们平白无故地为她担心。
唐柚摸了摸她的头,难得露出温和的神色:“没事的……你还是个孩子呀……想回家当然也是可以的。”
常喜乐摇了摇头:“我要留下。”
杨瑰司看她们两个人说完,也立刻表态:“我没有家可回了,我要和你们一起。”
几人都深知对方留下来的决心,尽管心里依然还有很多担忧和放不下,但最后都没有再劝说,这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当晚,杨瑰司失眠了,她抱着枕头来敲常喜乐的门,开口撒娇:“喜乐——人家一个人不敢睡,能不能和你一起……”
这段话的后半句在她看见常喜乐身后的那只白猫时戛然而止。
“可以呀,我把房间收拾一下。”常喜乐回头,对安平说,“你,出去。”
白猫卧在躺椅上,懒懒地看了她们这个方向一眼,纹丝不动。
“不不不不用了。”杨瑰司按住打算亲自过去拎安平的常喜乐,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我想起来作业没煮,饭还没写,不是……还没有洗隽意呢,先回去了,你当我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