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一手掀开,却发现如瀑的黑发隐约耷在白色被单上。
谭连庆下意识捂眼睛,老实地转身退回门口。
傅程铭从次卧出来,和他脸对脸。
“你这,”谭连庆左看右看,指了下床,“谁啊。”
“菲菲来找我了,”他不理会那大惊小怪的脸,“你有什么事儿。”
“哦,我说呢,吓死了。要开始查了,最晚年后有结果,你可没白等。来,签个字。”
谭连庆心情不错,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像你说的那样,抓替罪羊容易,揪保护伞难啊。”
写下名字,傅程铭将笔帽盖好还给他,淡淡说,“他女儿也涉事了,人在美国,我为什么没听说要引渡的消息。”
谭连庆嘴角上扬,举了举手中的纸。
“上面如何命令,底下如何执行,你放心,该抓的,一个不会少。”
他太太在,谭连庆不便久留,只聊两三句正经事就识趣地走了。
傅程铭简单洗漱后,踱步去看某个睡觉的小姐。
不知何时她踢掉了被子,怀中抱着枕巾,四仰八叉地大字型躺着。
他款款坐下,看她在梦里不停转身,蹙着眉,额头脖颈满是汗。
其实唐柏菲一夜都睡不安稳,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旁边没人她害怕;也是她不敢、更不舍得睡踏实,担心一觉起来中午十二点,就该离开北京离开他了。
以至于他给盖被子时,她意识猛然清醒,紧接着睁了眼。
傅程铭诧异地笑,“今天起得这么早。”
虽说睡觉时常不多,可该有的起床气仍是存在。
她手脚并用趴到他身上,搂着他脖子,脸埋到他的颈窝间。
傅程铭抱着她,听她说,“我下午什么时候走。”
“两点。让小冯送一下你。”
“坐他家的飞机吗。”
“嗯。”他俯首,低低吻她的发顶,“这样我更放心。”
大概是睡忘了他的伤,女孩子不像昨晚刚到时那样谨慎,反倒满口耍赖的语气,两手拍他的肩,“我不走。”
傅程铭嘶声,轻易把她束缚在怀里,一句不接,安抚地亲她侧脸。
她横坐着,抬手转他衬衣的纽扣玩儿,“你能不能陪我去香港呀。”
“你一个人回就行。”说罢,他作势放她到床上。
她死活不肯走,扒着,缠着他,“你要陪我去香港——”
“或者,你可以晚两天。初三,初四初五都可以。”
她蹭蹭脑袋,发丝起了静电,“你想看我当主持人吗?”
“今年有个慈善晚宴,就是我主持,妈妈给我买特别漂亮的晚礼服,我穿上很好看。你愿意自己先看,还是叫其他追过我的少爷一起看。”
“激将法没有用,”傅程铭无奈地笑,“你听话。”
“那我就让他们看,”她抬高声,“到时候你别吃醋!”
他眼里闪过晦涩的情绪,沉沉看她,“越来越会气我了。”
下一秒,这姑娘又柔着腔调,“所以陪我去你就不会生气了。”
“好不好傅程铭。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会对你很好的。”
一套一套的,软硬兼施,他毫无定力,偏偏就吃她这套。
“你去嘛,我家人会接受你的。我朋友也会,我把你介绍给他们。”
傅程铭把不住笑一声,眼含着笑意扫过她,“我看你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