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这驸马爷大字不识一个,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怎么听说他先前还是乡试第一呢?”
“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吧。”
“若真是乡试第一怎么可能科举落榜?”
“是啊还一气之下跳了河哈哈哈。”
他扶着石柱,缓缓转过身,瞳孔微缩,瞬间就锁定了方才那人,众说纷纭间郭琮就站在人群里朝他落来一个挑衅的目光,毫不避讳。
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裴朔脸色却冷了下来,所以……科举龙虎墙外也是郭琮推的他?他和郭琮并无仇怨,为什么要害他性命?
裴朔自问贪生怕死、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科举落榜就闹得跳河自尽,此番定是有因。
思及此他望向郭琮,缓缓竖起一个中指。
你给老子等着。
郭琮见状脸色微变,身影闪退,退至众人身后。
见裴朔清醒,众人也纷纷后退,不敢再看热闹,开始专心作诗。
“二哥你还好吗?”裴凌拿帕子按在他的伤口处,所幸伤口不大,很快便止住了血。
不多时,外头的武兴帝也出好了题目,交给李德宝匆匆入楼,当着众人的面揭开红纸上的题目。
“陛下有旨,第一层以月为题,请诸位公子成诗。”
看来武兴帝没有准备为难大家,以月为题自古便有,属于非常小儿科的题目。
几方大红绸缎铺展开来,如同一片朝霞般绚丽,楼阁内燃起几方油灯,以便于才子落笔,众人思索再三,纷纷拾起了笔墨挽袖在红绸之上落下笔墨,金色的墨迹在绸面上流淌,每一笔每一画都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好似流动的星河。
“驸马爷要作诗了……”
不知是谁开了口,裴朔素来是话题中心,众人纷纷向他看去,只见裴凌一袭白衣立在案侧拖着一盏油灯,霍衡和李观也围在他身后驻足,而裴朔踩着梯子正在挥墨。
有人靠近几步,一眼就瞧见了裴朔写的字,开头一个“明”字竟有几分肆意飞扬,笔锋如龙蛇起舞,墨色浓淡相间,墨香四散。
“明月……”有人淡淡念了出来。
“哈哈哈哈,以月为题,驸马爷当真就写个明月不成?”
“莫要管他了,我等速速作诗吧,早日拿下那花灯才是。”
“可我观驸马爷字迹竟有几分大家风范,不似传闻那般不堪。”
常言道笔迹随人,而裴朔这等毫无心性之人竟写得一手好字,更何况这红绸无力迎风而起,比起在桌案上行字更是要难上几分。
“驸马爷又要写了。”
众人纷纷仰脖看去。
金灿灿的大字龙飞凤舞般的字迹落在红绸,笔画之间,金粉细腻如流沙,油灯微弱灯光的映衬下点点金色粼粼波光,笔锋停顿更是有几分轻盈飘逸。
“明月几时有……”
那人念着念着声调却沉了下来,似是不敢置信般瞳仁震颤,又将裴朔上下打量了个遍,好似一定要确认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是裴朔本人写的,而不是什么代笔,更无人替他作弊。
可他身侧的裴凌神情肃穆,眼底浮现着几分狂热,另一侧的李观更是讶然注目,并无人替他作弊一二。
“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那人继续念道。
从先前的低沉却逐渐音调高昂起来,裴朔身侧已经围满了人,纷纷踮起脚尖去看他写的东西,金红相间的视觉盛宴,精妙绝伦的诗词曲调……
“好诗,好诗啊!”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墨,转而去看裴朔笔下的红绸,可他写的实在太慢,叫人心焦急燥地想知道下一句到底是什么。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妙!实在是妙!”
“我听说驸马爷在府内居住的小院就唤作琼楼。”
“谁说驸马爷不通文墨?此诗实乃大家之作。”
“此等文采竟科举落榜,世事不公,世事不公啊,可惜驸马爷已入公主幕下,不然来年再入科举定定能一举登科,做那簪花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