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大人,民妇此行绝不会罢休的,我要那负心汉依罪处置,我的儿子不能被人家叫没有爹的孩子。”
柳大嫂不愿罢休,阎文山也只能无奈道:“殿下,既然原告不愿罢休,案子只能由臣再查下去。”
谢蔺怒道:“阎文山!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殿下,微臣食君禄,享民俸,自当为君解忧,为民做主,天下事在天下人,即便您贵为公主,也不该胡作非为。”
“如果本宫一定要把驸马带走呢?”
“殿下请便,不过案子若有进展,臣会随时请驸马前来,若驸马不愿,就勿怪微臣不敬。”
谢蔺冷哼一声,抬脚就走,裴朔跟在他后面,临走前还回头朝阎文山和柳大嫂微微一笑,那样子做足了小人得志的神情。
公主府院中。
谢蔺刚换了身男装,正与裴朔品茗,不出意外,管家来报,“殿下,阎大人求见。”
谢蔺无奈道:“请阎大人进来,阎大人这次恐怕要把我好一顿骂。”
阎文山那张嘴本就得理不饶人,现在被他抓住这么大的把柄,他肯定要把自己骂个昏天黑地,然后再提荣王当年之事,以此对比,好教他真心悔过。
裴朔嬉笑道:“你好好道歉,我去厨房给你做樱桃毕罗。”
“不行,你要留下来一起挨骂。”他一个人扛不住阎文山的火力,他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拜拜!”
裴朔闪身躲在屏风之后,没过一会儿就看见阎文山进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他一落座,茶没喝上一口就开始了。
“殿下今日在公堂之上实在糊涂,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驸马?再者他又并非真的驸马,殿下何必徇私?”
“是是是,本宫知道,但他毕竟是我的驸马,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本宫的脸面也不好看,不是吗?”
“殿下!”阎文山有些急了,“殿下脸面事大,难道柳心柔母子就活该被人抢了夫婿,孤苦无依吗?殿下又非真正的女子,怎么懂她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的苦?殿下何不一纸和离书,成全了他们?”
“本宫岂会不懂失去父亲的痛苦?可是驸马真的是柳心柔的丈夫吗?你又怎么确定她不是索财不成,反来诬告?”
阎文山道:“柳心柔所言虽尚未证实,可我看她从容不迫、成竹在胸,又有媒人乡亲为证,驸马现在认罪尚可从轻发落,若是楚曜从青州回来,带回媒人人证,一切悔将晚矣。”
“昔日荣王在时,常道民为贵君为轻,柳心柔也是殿下的子民,难道殿下就忍心她受此漂泊?”
“殿下若为一国之君,更不该偏袒任何人。纣王宠信妲己,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殿下也要做哪纣王幽王一流吗?”
谢蔺心里暗自嘀咕,他就知道阎文山每次劝他的时候都要把父王搬出来比对一番,但是阎文山一片苦心他又岂会不知,阎文山受荣王之恩以报于他,他更不愿阎文山寒心。
“阎大人,本宫知道,可如果本宫一定要保他呢?”
阎文山被他说的一愣。
他素来以为谢蔺肖似其父荣王,可如今谢蔺为美色所迷。
难道人遇到美色也会变得丧失理智?
他正想着,裴朔从里头端着一盘樱桃毕罗出来,穿得花花绿绿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一张好皮囊活像个惑君的妖精,“哟,阎大人好啊,要留下来吃饭吗?”
阎文山一看见他就头疼,哼了一声,直接告退,难怪裴政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
裴朔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他是在哼我吗?”
谢蔺笑笑,“他把你比做妲己褒姒之流,怕我步纣王幽王后尘,为美人而失江山。”
裴朔:“……”
阎文山从公主府出去后,径直又去了裴府,他同裴政算是故交,裴朔是裴政从外边找回来的儿子,其中章程或许裴政清楚。
“文山,听闻你进京,我正要派人请你来呢,尝尝我亲酿的蔷薇落。”裴政拎着一壶酒亲自给阎文山斟上,桌上摆着小菜,二人对坐而饮。
“我这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喝你的酒,大理寺有人告你的儿子停妻再娶,欺瞒皇恩。”
“哦?可是桓儿和凌儿尚未娶亲,何来的停妻再娶?”
“你少在这里嬉皮笑脸的……我说的是你的次子裴朔,如今的驸马爷。”
阎文山再看裴政,突然觉得裴朔真该是他的亲生儿子,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气质,一问三不知,嘴上没有一句真话。
裴政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是他啊,我不知他是否已经娶妻,当时只是随意从路上拉了一个人回来,你也知道,我舍不得凌儿,只能从外面找了个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