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道:“什么账?”
陆洗道:“那日太液池畔,陛下说了些听起来很奇怪的话。”
林佩想了想:“嗯,‘两只轮子分开都好,可一旦装在一起,或高或低或厚或薄,并不容易契合’,是这句吗?”
陆洗拍案:“对,就是这句话。”
林佩道:“别问我,造车图版是你献的。”
陆洗道:“但这话不是我教的。”
林佩道:“我也没教。”
各自沉默了一阵子。
夜风拂面,兰香袭人。
陆洗咳了咳,伸手道:“陛下身边会不会有高人指点?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俩的事了?”
林佩平淡如水:“我俩有事吗?”
陆洗一笑,把手收回来:“没事,没事。”
林佩的目光又追过去:“没有吗?我还以为有呢,看来你没当回事。”
陆洗板下脸:“林知言。”
林佩笑了笑,俯身去拨兰花的叶子。
叶子细长,弯曲如弓,柔美中透着坚韧。
陆洗看着林佩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莹润如玉,比兰花更美。
“陛下应该是想要劝和,因为他现在心中还拿不定主意,所以面上也不会做取舍。”林佩捋着细叶,“重要的我们自个儿的心,终究是要分明的。”
陆洗道:“这话说的好,明明白白最好,所以我对你毫无保留。”
林佩道:“未必吧。”
陆洗道:“你占高势,随时能令三司严查飞蓟堂,我的把柄在你手中捏着,我的来历只有你知道,我身上的疤痕只有你看过,这样还不够吗?”
林佩道:“可自从上回青霖宴,夺取户部财权的人是你,把我三弟拐去替你卖命的人是你,向陛下献图的人还是你,陆余青,你嘴上敬我让我,实际根本没有消停过。”
陆洗道:“若你这般斤斤计较,往后咱们还有的争呢,你不能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把我扒得一干二净了,自己连鞋都不脱。”
林佩笑了:“这是什么比喻。”
陆洗也笑:“话糙理不糙,我是够明白的,你如果还要装糊涂,那不是真君子。”
林佩道:“我这个人很简单,生在金陵长在金陵,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五十里外的江都县,我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个人。”
陆洗犹豫片刻,开口道:“你背上的红痕哪儿来的?”
第47章劝和
兰叶微动。
林佩侧过脸,眼中闪过意外。
“很早我就注意到了。”陆洗把手撑在茶台上,“而且不止那一次,前次也有。”
林佩道:“合着在这儿等我?”
陆洗道:“我想知道,你明知道我想。”
林佩坐直身子:“此事不相干,得空我再与你解释。”
陆洗道:“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
林佩收起琴谱,把折扇推到对面:“对,我是有所保留,你最该问的就是这。”
陆洗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别再让我猜谜。”
茶台摇晃,杯底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