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眉唇畔抿起,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既听不到,他怎得不早说?
一直不出声,气还是有些倒不过来的。
但这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思忖一瞬还是轻轻叹气:“喻郎君倒是见外,什么都做了,一起宿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回身上了床榻,喻晔清照看人还是很细致的,比如此刻的床褥已经换了新的,还多垫了几层,虽没有她闺房的被褥软,但躺上去比方才舒服很多。
她躺好,大方对着身侧拍了拍:“过来。”
喻晔清喉结下意识滚动,没即刻动身。
宋禾眉又拍了拍,声音略有不耐:“难道每次我让你做什么,非要说两次才行?我让你过来!”
喻晔清这回不好再拖延,只能缓步到了床榻上,挨着她躺下来。
他的床榻很窄,即便是小心躺下,小臂也照样要贴在一起。
当初搭的时候也是为了省料银,只给妹妹的床榻好好安置,若是早知有今日,他定然——
“赵家是什么人家?”
宋禾眉突然出声,将他的话打断。
喻晔清眉心微动:“什么赵家?”
“就是你姑姑说的那个,她是打算给明涟许人家?”
宋禾眉算下来,明涟如今也不过十一二,哪有正经人家定亲这般早的?
她这话问出口,果真觉得身侧人周身冷了下来,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赵家独子自幼体弱,此前曾有游方道士出主意,给他配一门婚,若能冲喜最好,若不能便一同配了阴婚,算了生辰年岁,明涟正相配。”
宋禾眉心中一颤,下意识侧眸去看他。
黑夜之中看不出身侧人的神色,但她仍旧能感觉到他提起此事时的不悦。
她的心跟着跳了跳,下意识问:“赵家应许了你很多好处罢?”
“应该是罢。”
宋禾眉忙道:“什么叫应该,这事儿还有模棱两可的?”
喻晔清淡淡答:“当时来人的话未曾说完,我便已拒下,确实不知会许什么好处,但许什么都无妨,我的妹妹,我会养,自不会送到赵府作践。”
他语气稀松平常,说的理所应当。
孤身养大一个沉疴难医的妹妹谈何容易?
宋禾眉觉得心有些凉,喻晔清在这种处境之下尚能坚守,可她的哥哥呢?
她觉得喉中有些苦涩,忍不住低声喃喃:“若你是我兄长便好了。”
喻晔清少有的语塞:“……二姑娘早些休息罢,莫要再说这种胡话。”
这算是拒绝了。
宋禾眉有些不服:“怎么,喻郎君觉得我不配做你妹妹?”
喻晔清再一次沉默下来,但宋禾眉不放过,用手肘碰碰他:“说话。”
但下一瞬,喻晔清竟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方才的颤栗当即在脑中重现。
“二姑娘觉得,有这样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