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同样的跑马奔波,到了傍晚,转过最后一个山头,视野中陡然出现一片形状奇异的高山。
夜幕低垂,两侧峰头连绵如水浪,合到中间,却陡然出现一道更加浓黑的裂隙。
像有一把剑从中劈开群山,形成幽深的峡谷,马道一路延伸,通往那峡谷之中。
如果探头眺望,可以隐约看见峡谷入口处亮着灯火的阁楼。
邵忆文叱了一声,胯下马儿随之加速,跑到最前方。
她侧头看身后同乘一匹马的阿柳,指着远处的光亮讲解道:“前面就是设在钟山边缘的界碑,界碑旁有烛南宗的驿站,我们今晚在那里休息。”
阿柳不作声,也不动弹。
邵忆文有意哄她,又示意她去看后侧的江玄肃。
“阿柳,你看小师兄的护腕。”
越靠近钟山,灵息就越浓厚。
江玄肃护腕上的玉石之前还光泽暗淡,此刻,它却在夜幕中隐隐亮起幽绿的光。
面对如此异象,阿柳竟一声不吭地把头转开了,甚至放下帏帽的素纱。
邵忆文心里纳罕,收回视线。
怪事。
宗门林立的钟山,灵息丰沛的钟山,千年来奇异传说层出不穷的钟山。
阿柳不可能对它没兴趣。
昨天上路时,大家说起宗门里的种种见闻,阿柳哪怕不看他们,也会停下手中的事竖起耳朵偷听。
结果一夜过去,她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格外安分,安分得反常。
邵忆文只知道江玄肃曾去房间里教育过她一通,却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难道他们吵架了?
手足之间,拌嘴赌气倒是正常,邵忆文惊奇小师兄居然也会和人吵架,却没再多想,摇摇头打马赶路。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的阿柳问她。
“进山以后,就能找到我的丹田了?”
邵忆文一怔,随后才理解她的意思:“没错,师傅说进钟山后帮你检测丹田。”
阿柳又不说话了。
她微微侧身,看向远方道路尽头的灯火,又转回头,瞥一眼后侧江玄肃的马。
今天一天,她和江玄肃都好好地戴着帏帽。
两层素纱相隔,从早到晚,两人一次都没有对上视线。
也因此,江玄肃没看见她眼中蓄谋的狠戾。
宗门里的规矩,司剑的职责,种种叮嘱,她本就记不住,现在更是全忘了。
只有一个目标,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
哼,不就是丹田吗?
等她找到她的丹田,掌握那些奇怪的步法,有了足够的力气……
昨晚受的委屈,她一定要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