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板的回信,助理的心就放下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回复邬雪青:邬小姐,您刚刚是给我发了什么消息吗?
消息已经撤回,邬雪青回复他:没事。
于是此事堪堪揭过。
邬玉瑾有心要瞒她,想来轻易是绝对不会和她开诚布公说的。
邬雪青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倒是愈发地冷然沉静。
第二天中午,难得三个人在家吃了一顿饭。
阿姨使出浑身解数,将一袋松茸做出了十八般口味,即便邬雪青一贯吃得少,今天也还是多尝了几口菜。
她有意留意她妈,发觉邬玉瑾吃得更是极少,油盐稍重些的她都不尝。到她放下筷子时,邵项均还低劝了一声:“再多吃点吧。”
邬玉瑾神色疲乏,摆了摆手。
邬雪青筷子顿了顿,忽而放下筷子,拿起邬玉瑾的汤碗给她勺了两勺汤。
邬玉瑾和邵项均脸上同是错愕。
直到汤碗放在了面前,邬玉瑾才有几分不确信地道:“给我的?”
“嗯。”
邬玉瑾直起身,端着汤碗道了声:“谢谢,你也多吃点。”
饭桌上一时沉默,母女俩竟客气得像做客一样,连邵项均都不免一阵尴尬。
邬玉瑾早年忙于工作,接近预产期时都还在开会,孩子生下来还没满月,她便又回了自己的“战场”。
邬雪青五岁前,她还是每晚都回家的,可有时在外地出差,实在赶不回,而她女儿又打小是个倔脾气,保姆半夜十一二点打来电话,说她不回来,小小姐说什么都不肯睡。
邬玉瑾一咬牙,便和保姆说,让她不要再等了,她以后也不回来了。
打那之后,保姆半夜给她打的电话就少了。
她那时事业正值上升期,忙得分身乏术,一侧重了,难免另一侧就轻了。
再后来,孩子已然跟她不亲了,
虽然不亲,十岁前都非常乖巧,就连保姆都直说小小姐比同龄的孩子更懂事。
十来岁的孩子,哪有不猫嫌狗弃,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但偏偏这个阶段的邬雪青最乖巧,早上起床,晚上睡觉,放学写作业,从来不用人招呼,最多不过是保姆偶尔和她说声,小小姐似乎有点太孤僻了。
小孩都有自己的性子,邬玉瑾也没多放在心上,虽想着有空带她出去玩玩,却也迟迟没有抽出空来。
再后来便是家里失火,她将小孩暂时安置在了父母家。
季延山结婚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二世祖,婚后邬玉瑾也没指望他对家里有多上心。
但这纨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何时季延山竟打着她的名号把小孩接去了他那儿住,等邬玉瑾知道时,小孩已经被他带走小半年了。
从前乖乖巧巧的女儿,自那之后便叛逆了起来,好像知道有亲爹撑腰了,说她一句她能回顶两句,邬玉瑾时常被气得头疼。
俗话说,树不修不直,人不修不才。邬玉瑾最是看不惯季延山身上那些自大、散漫、大手大脚的纨绔习性,偏偏这还都被女儿学了去,她想把女儿那些被教歪的思想纠正过来,可学好十年,学坏一天,母女间一来二去反倒成了冤家。
这些年别说给她端汤倒茶,母女俩能心平气和说两句话都算是奇迹了。
端着滚热的汤,一时倒让邬玉瑾受宠若惊。
她和缓了语气,和女儿聊了聊关于开云那个项目的事情,见邬雪青心里有章程,答得有条有理,便又放心了许多。
下午邬玉瑾还有事情,午休过后便出门去了,邬雪青站窗边瞧见他们车开走,她开门进了书房。
书房柜子里书很少,大多放着些收藏的瓷器文玩,不算多贵重,仅做装饰而已,整洁得如同样板房,连书桌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邬雪青依次把书桌抽屉拉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里面都是些不大重要的文件,所以也没有上锁,翻不出她想要的东西。
忽而又想到什么,邬雪青仰头看向楼上。
书房这块区域上下打通,中间挑空,一侧连接了一条楼梯,上下两层都是藏品柜,二楼放着些轻便的字画绢帛。
她走上二楼,推了推二楼的柜子,没有推动,又拉了一下,亦没有拉动。沉思片刻,她用手指摩挲着柜体仔细看,终于在二楼尽头瞧见柜子间有条细细的,不易瞧出的缝。她把窄的那边柜子用力往墙里一推,当真推动了,露出了一个一米多宽的门洞,门里的灯也应声而亮。
暗门内的藏品就比放在外面那些装饰品要值钱多了,至低都是百万起价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