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加速让他稍稍后仰,谢知之看着窗外飞速后挪的画面,十分防备地坐直了身体。
“我不想去。”
沈彻只是看他一眼,拉长调子说:“不行。”
又发什么疯。
谢知之对和沈彻共处一个空间这种情况有些生理性应激,连帶着耐心迅速告罄。
“我们是能一起好好吃饭的关系?”
“你从现在开始不闹的话,就是能好好吃饭的关係。”
谢知之嗤笑:“你代入什么角色了?说的话让我有点恶心。”
沈彻偏转了身形,看着他作出了一个思索的模样:“你还记得吗?我们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是名正言顺的婚约关系。”
谢知之皱眉,丝毫不明白提这个的意义。
大家相看两厌,他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陪我吃饭然后拍个照哄哄老人家开心不行?过两天还得一起出席寿宴,我不想被赶出去吹冷风啊谢知之,老爷子骂起人来很难听的。”
沈彻看他一眼:“可以?”
不可以。
被骂被罚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做这种事只是无用功,除了让婚约告吹时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点外毫无作用。
路虎驶过证券大厦。
被遮挡的夕光透过车窗泼洒而入,谢知之注意有什么东西在夕光映射下反射出冷硬银光。
眨了眨眼,目光不着痕迹地下移。
沈彻今日穿着冰川灰高定衬衫,脖颈间挂着一条不起眼的细长素链。
谢知之眉心微蹙,封闻的素链。
在更衣室捡到了?
“可以吗谢知之?”沈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看见身旁的人小幅度地歪了歪头,像是有些困惑的样子,紧接着那点困惑被审视替代。
几秒后那张从上车起就一直紧抿防备的薄唇微微放松,吐出了两个顺耳的字。
“可以。”
“但是我吃过晚饭了,换个地方。”
要求被满足,沈彻无不可地点点头,漂亮的金色眼睛眸光流转,摆出很好说话的姿态:“行。”
*
铂悦私人会所。
水晶吊灯将光线揉成碎金均匀洒落,空气里弥漫着考究的西普调香氛,意大利定制的墨绿色赛级台尼上台球四散,球体经过高精度打磨,树脂表面折射出一串圆润弧光。
衣着得体的alpha们谈笑风生,闲聊着要几杆才能收尽台上的五颗球,点位建议五花八门,沈彻只斜倚在台边并不搭话。
衬衫袖口被他随意挽起至小臂,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块巧粉,带着不满意味的视线不时瞥向角落。
角落里只有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谢知之。
在又一次和那双金色的眼瞳对视后,谢知之面无波澜地停顿了一下,拿起桌上柠檬气泡水啜饮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右稍稍偏挪,仿若置身事外。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三个小时,期间和沈彻彼此毫无攻击性地说了几句垃圾话,对于那条银链对方始终闭口不提,如果不是知道真正的来历,谢知之也许会觉得那本来就属于沈彻。
可惜他心知肚明——甚至怀疑沈彻也心知肚明,那玩意的的确确属于封闻。
侍应生送来摆盘漂亮的果盘,他用银色细叉拣了一块凤梨送进口腔,倦怠感迟钝地顺着味蕾爬上来,隐隐酝酿出低气压。
“我累了,沈彻。”
他决定不再浪费时间陪这条阴晴不定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