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休息室内,他歪头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半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啊”,偏头看向内室淋浴间。
第26章
狭窄的淋浴间几近封闭,连空气都变得湿润粘稠。
应該没人能习惯和一个一米九几剛剛对你发出过上位宣言的alpha共处最多四平米的空间。湿热的呼吸自作主张地从上方铺下来,触住脸颊后留下一点似是而非的水气,仿佛在提醒着现在是多么糟糕的状况。
糟糕到不能再糟了。謝知之叹气。
被扣住手腕扯进更衣室的时候如果坚定地甩开,他的道德人设应該还能悍然挺立……再不济在更衣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别急着躲躲藏藏,而是一脸淡定地装作“我们有正事要谈”,应該也很有余地可走。
但是很可惜,在封闻的潜移默化下,他领背德剧本的动作实在是太顺手了。
身后这扇防君子防不了小人淋浴门岌岌可危地保留着謝知之最后一点道德颜面,一A一B姿态暧昧地共处狭小空间,被打开的话,一起碎掉的除了脸面外还有他的灵魂。
灵魂正在悔恨万分,但始作俑者对此完全不屑一顾,好像从那晚车库开始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恬不知耻”。
温热粗糙的指腹划过他的脸侧,对于身高一米八几的謝知之而言封闻还是太高,为了能把压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送进耳廓,封闻稍稍俯下身来,吐息都变得湿漉漉。
謝知之视線无目的地滑过防滑米白瓷砖上的蜿蜒水痕,恍惚间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点过于大声,以至于听不太清封闻到底说了什么。
后腰被扣住,不知道是安抚意味还是色情意味更多,隔着衣服肆无忌惮地輕抚腰侧软肉。
“别这么紧张,没事的,我保证。”
嗯,来自享乐主义的保证。
谢知之竭力平复心跳,稍微偏开一点头。
双手抵抗性的扣在对方坚实的小臂上,和皮肉紧密相接的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可对方始终纹丝未动。
太近了。
简直像踩到了紅線。
腰上的手識相地停止作乱,只虛虛搂着,谢知之僵硬的身体这才得以稍稍放松,把头偏回去自认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黑亮的眼瞳氤氲着一层水润湿雾,生理性的,展现出来的味道和本意大相径庭,但不妨碍封闻覺得很漂亮。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偏移了几寸,虛虚落在beta的耳尖,紅的。
“走了吗?”谢知之压着声音问。
封闻喉结一滚,哑声说:“没有。”
这是事实阐述,alpha的五感遠遠强过beta,落在谢知之耳朵里可能是静可闻针,但对他而言不一样。
脚步无所遁形。
封闻盯着耳尖几秒,突然很坏心眼地又往下俯了点儿距离,用讲悄悄话的音量和人咬耳朵:
“他要进来了啊,怎么办?”
谢知之下意識地贴紧了隔间小门,因为身高差薄薄的眼皮斜着上撩,里头赤裸裸地写满几个大字,色厉内荏地威胁“搞不定真的会弄死你”。
真的很可爱。
搭在腰间的大手蠢蠢欲动,自然到没法指摘地又蹭了一下,突然朝身后探去,毫无征兆的一声咔,淋浴被打开了。
水线顺着重力从顶部落下来,天罗地网一样,没给谢知之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封闻把人往夹角处推,挡住了绝大部分水流,和他说:“没事的,小声点就不会被发现。”
急促的水线砸在地上,几乎把声音吞没,谢知之不自在地垂眼,干巴巴地嗯了一声,没什么焦距地看向水波涟漪的瓷白地面。
溅起的水花把皮肤慢慢濡湿,因为提前预知淋浴间的门会被推开,所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收紧放輕,焦躁地等待审判时的来临。
但是门很久都没被推开。
久到谢知之怀疑感官出现了某种度秒如年的错觉,导致紧绷到疲惫的神经有了片秒懈怠,溜出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封闻,我的鞋是日本限定,很难买的。”
身前的人明显顿了一下,烟灰色的眼眸缓缓看下去,没忍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这种时候还想着鞋,精贵。
“这样?”封闻挑眉,没诚意地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