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更衣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抬眼对上谢知之紧张里带着点不满的神情,短暂地思考了几秒,在门被打开前他稍微屈膝,忽略对方慌乱的挣扎,把人并腿抱了起来。
他笑笑,让已然半湿的鞋踩在自己大腿上,平稳地说:“这下可以了小少爷。”
砰——
门被打开了。
跑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强行咽了下去,beta憋的连眼尾都在飞紅,飞溅的水珠落到他眼皮上,alpha甚至有闲心余力用空余的手帮他抹掉。
越抹越湿,一点用都没有。
修长的手指紧张地攥着alpha的衣服,如果不是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有一墙之隔,谢知之应该会一巴掌拍上去。
“封闻”
是沈彻的声音。
谢知之眼瞳缩得像针尖,被攥在手里的球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前的人。
人前看着又乖又顺实际上又辣又凶,和猫一样溜手。现在安安分分地坐在手臂上,连眼睛都一错不错地盯着你,模样看上去可怜害怕到要死了,但是耳朵为什么一直那么红
让人想起车上那句渾渾噩噩的“封闻,再叫我一次甜心。”
——很漂亮,但是这样吓唬人的行为似乎真的很坏。
封闻错开眼神,终于回应:“怎么了”
语调自然到无懈可击,仿佛真的在冲凉。
门外,沈彻指尖微蜷,银链在灯光下泛出冷硬的微茫。
他目带探究地盯着隔间,有什么猜测在脑海中缓缓成型,淅沥水声却错乱地灌进耳朵,将蛛丝马迹一一掩盖。
他莫名还是觉得不对。
他故作輕松地问:“张哥还在等人齐做总结,这会儿你冲什么凉”
“嗯”封闻漫不经心地敷衍,“忘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来。”
怪异的沉默。
指腹摩挲银链,眼前回溯它原本戴在封闻脖颈上的画面。
——突然出现又突然掉在更衣室,按理来说应该还有一个戒指。
克罗心的小玩意封闻从来不戴这些,但是没有和银链一起掉在更衣室。
金黄色的瞳孔沉沉地盯着闭合的隔间门,右手上移。
——没有人会不上锁的。
但他还是輕轻推了一下,指腹识别到门板粗糙而冰冷的纹路。
没能推开,门板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微震响。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一点儿自己都无法完全解剖的复杂思绪。
疑虑笃定怕是肥皂剧看多,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生气无所谓不对,这些好像都不应该出现在他脑子里。
一门之后,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却因为这几不可查的试探神经过敏。
洁白整齐的牙齿防备地咬住下唇,连呼吸都轻到不能再轻。
这么怕。
封闻扫过谢知之紧绷的下颌,他想alpha血液一定流动着低劣的兽性基因,不然他不会明知故犯地抬手,坏心眼地在人脸侧虚虚蹭过,最终拇指重重抵在对方下巴处,让本就无处可逃的人把下意识的惊呼死死咽下去,喉结脆弱地翻滚带起灵魂震颤失重,每一寸皮肤都要为他战栗。
短暂恐慌后,未婚妻艰难地把眼神从门板上撕下来,似带埋怨地剜向被踩着大腿的人。
封闻心跳失序。
湿热指尖堪堪擦过唇缘,封闻看见漂亮的、惊慌的、别人的未婚妻薄唇被他摁压到血色褪去泛出肉白,在某一个颤抖频率中终于无法承受,恨恨张开嘴露出水红舌尖,牙齿带着惩戒意味咬住他的手指。
——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