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们:?
柳静蘅数着病房号,找到自己房间,刚迈出一步,顿住了。
窗外是冬天少见的艳阳天,阳光飞进来,将病床晒出一股甜面包的味道。
病床前站着个高大男人,微微弯着腰,慢条斯理整理着衣服往行李箱里装。
黑色的骆马绒大衣勾勒出宽阔的肩膀,衣摆垂下,露出半截被西装裤包裹的笔直小腿。
柳静蘅看了许久,抬手挠了挠胸口。
他默不作声走过去,坐在床尾,半晌,挪动屁股往中间移了移,闯入秦渡视野。
秦渡看了他一眼,将行李箱关上,像往常一样询问:
“吃早饭了?”
柳静蘅点点头。
秦渡没再说话,关好行李箱又拉开抽屉,取出几块手表放进单肩挎包里。
“在做什么。”还是柳静蘅忍不住先开了口。
“本想来陪床,东西都拿来了,但公司最近有点事,先走了。”秦渡说完,提上行李箱转身朝外走去。
人到了门口,柳静蘅才晃晃悠悠站起来,一声不吭跟他屁股后边走。
秦渡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
“怎么了。”
柳静蘅憋半天来了句:“送送你。”
“不用。”秦渡回绝得很果断,“外面冷,别出来。”
柳静蘅听话的回去了,不多会儿又追过来了,手里多了一件厚羽绒服。
秦渡也不再劝他,人高腿长几步到了大楼门口,柳静蘅迈着小碎步在后边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只觉得在看到秦渡时,那种难受的心悸感才会稍稍缓解些。
秦渡上了车,刚发动了车子,一搭眼,看到柳静蘅就在车外几米的位置眼巴巴看着他。
他沉默片刻,轻轻按下喇叭,像是告别。
车子走了,后视镜中柳静蘅又跟着追了几步,但双腿难敌四轮,镜子中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柳静蘅站在冷风中,微微张着嘴,眼睛一圈却烫得厉害。
整个过程中,秦渡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更没和他发脾气,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如平时无异。
但柳静蘅还是觉得牙疼。就像被虫蛀空的烂牙齿,一吸气就凉飕飕的疼。
“吧嗒、吧嗒。”
喧嚣的医院门口,他听到了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
秦渡回了家,等了一天一夜的佩妮听到动静一个侧滑出现在眼前。
它冲着秦渡摇尾巴,又支棱着小短腿跑到门外环伺一圈,尾巴慢慢耷拉下来。
然后又跑回来扒拉秦渡的腿,皱着眉头哼哼唧唧。
秦渡看了它许久,委身轻摸狗头。
这时,电话响了,是秘书打来的。
“秦代表,您要的监控录像我整理好了,现在给您送过去?”
“好,辛苦了。”
*
深夜,医院里。
柳静蘅刚做完检查回来,命没了半条。
往床上一躺,看到角落堆成小山的高级补品,都是程妈妈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