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了。
可是顾屿时往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总能做到她的要求,以至于她下意识地觉得他能做得更好。
顾屿时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
她习惯性地指出他的错处,想叫他变得更好,于是,忽视了对他的关心。
她逼着他读书,逼着他成才。
为了逐渐落寞的顾家,顾家需要有人撑起来,她们走出去才不会被人看低,才不会被人欺负轻视。
后来他殿试第一,被圣上看重,外人的恭维声包围住她,让她不自觉地骄傲。
她骄傲于能培养出顾屿时。
但这一刻,她才恍然惊觉——原来顾屿时不是铜墙铁壁。
老夫人忽然有点待不下去了,她连话都没说,转身失态地离开了前院。
沐凡懵了:“老夫人怎么走了?”
顾屿时端过了茶杯,温水润过喉咙而过,他垂着眼眸,仿佛没有听见沐凡的话。
他强撑着浑身无力的身子坐起来。
沐凡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不论他是什么想法,都要身体好起来才能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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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时病了的消息没有传到封温玉耳中。
近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前往边城的钦差一行回来了,带回来的却不止是四皇子挪用粮仓的罪证,还有二皇子命人拖延消息的的证据。
这件事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本奏折直接砸在二皇子的头上,将二皇子砸得慌乱,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慌地解释: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文元帝震怒:“闭嘴!”
他指着二皇子,怒不可遏:
“为了让你弟弟死,你甚至不惜牺牲数万百姓的性命!不仁不慈,不孝不悌!”
赈灾花费了百万白银,这于国库又是一笔亏损。
仅仅是为了拖延消息,老二就能做出如此有损大局的决定,他怎么敢把这天下交给老二!
兄弟阋墙,皇室丑闻扯上数万百姓,他数年来经营的名声也毁于一旦。
文元帝眸色阴沉地看向二皇子。
蠢货。
不仁不慈,不孝不悌,这八个字砸下来,砸得二皇子晕头转向,况且这还是朝堂之上,这是要彻底断绝他储君的希望啊!
二皇子忍不住悲愤:
“父皇,何至于此啊!”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鲜血遍地,他做错什么了?!
文元帝闭眼,四周都彻底安静下来,满朝文武恭敬地埋首跪了一地:
“把二皇子和四皇子压下去,即日起贬为庶民,圈禁于府邸,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二皇子不敢置信地抬头:“父皇——!”
他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不过死了一些百姓,怎么他就轮到被圈禁的地步了?
谢祝璟埋首于地,二皇子和他擦身而过时,他轻飘飘地偏头朝二皇子看了一眼。
死了那么多百姓,文元帝在乎吗?
在乎,又没那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