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宣业微颔首,“此行见到他我很高兴。”
“高兴?”明栖听见这话,手中的扇子都跟着一顿,“这两个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也真是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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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栖在此处得闲,另一处一方境内,一样的竹林,一样的竹桌竹椅,坐在他对面的却换了人。
薛知礼的神情并不好看,有些别扭,又有些紧张。不为别的,只因他是被强拉过来坐下的。
薛家礼数严谨,明栖招呼他坐下,他说这样太过逾矩,不肯坐,偏明栖是个最没规矩的,一缕仙气化作银丝便将人扯过来了,问了名姓问年纪,还非要请人喝酒,薛知礼因着教养有问必答,但那酒却迟迟不敢接。
仙人有别,与仙同坐已是于礼不合,若是同饮便是大不敬了。薛知礼万不会这么做。
明栖却觉着逗人好玩,笑道:“你日后若是做了我徒弟,可千万要改改这个性子,这么规矩的弟子,我长乐天可是不收的。”
薛知礼看着他,心中困惑。他自小读的书学的道理都教他要将礼数刻在骨子里,如今仙州的仙却说要他改了这个性子。他不明白为什么。
可他也无法争辩,犹豫了一会只道:“还请上仙出示谜题。”
明栖手里的扇微微一动,不消多时便倒了三杯酒,整齐划一地摆在薛知礼面前。
“我方才在这三杯酒中加了同一样东西,你可知是什么?”
“上仙方才在酒里加了东西?”薛知礼疑惑。
明栖晃着手中折扇,道:“没错,就是方才,而且你一定看见了。”
薛知礼更加疑惑,但他深知仙没有欺骗他的理由,仙说他看见了,那他一定是看见了,只是他未曾留心,这才错失良机。
“你且好好想想,不急。”明栖对这个还没进门的小徒弟很是喜欢,心情甚佳,出言安抚。
薛知礼颇有些受宠若惊,规矩应了一声:“是……”
林中竹影摇晃,鸟雀嬉闹,一派欢乐祥和,唯有薛知礼眉目紧锁,一脸认真地盯着那三杯酒,仔细回忆着方才明栖倒酒的过程。
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抬头看了明栖一眼,明栖也正笑着瞧他:“如何,想出来了吗?”
“未曾。”薛知礼摇了摇头。
“那你不妨闻一闻。”明栖道。
算上明栖一开始倒的那一杯,薛知礼面前共有四杯酒,他也果真一杯酒一杯酒地去闻,明栖又问他:“如何?”
薛知礼如实道:“这几杯酒酒皆是桃花所酿,并无不同。”
明栖道:“那你不妨尝一尝。”
薛知礼心思重,想着那几杯酒自己若是只喝一口,剩下的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全数饮尽,又因平常不怎么饮酒,被呛得连连咳嗽。
待到缓过来一点,他便立刻拱手道:“失礼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明栖全然不在意,“你快说说,可尝出什么没有?”
薛知礼看了眼那空空如也的酒杯,料想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已无酒可观,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止步于此了。
可思索一番,他仍是摇头,微垂了眼。
“弟子愚钝,或观或尝,都觉这三杯酒与先前那一杯实在无甚差别。”
他一无所获,明栖却是笑了,问道:“所以这道谜题你解不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