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在夜里,二人分开,各自互不干扰,可不久后便要用午膳了,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了这一出,两人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还双双说了狠话,谢云朔板着脸,姜姒更是冰山气场,一个笑模样都没有。
姜姒生得明艳,带了气不笑时,看着拒人千里之外。
让人只敢远观,不敢接近。
二人身边伺候的人,见两位主子都黑了脸色,心情不快,一个个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言语,以忌犯触霉头。
尽管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恶语相向的难听话,惹得两个人都如此失态。
不过众人都知道,是因为谢云朔回来后沐浴,夫人不慎闯入了房中所致。
这让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按常理来说,女子身体私密金贵,不可示人,男子没有那么多讲究。
洗澡被看的人是大公子,又非夫人,二人能因为什么事吵起来?
总不能是大公子不乐意给夫人看到身子,生了夫人的气。
难道他们二人忘了彼此之间已是夫妻,并非毫无关系的旁人。
只不过是看一眼,这算什么?
难道两位主子打算一辈子都不行夫妻敦伦之事?
还是说夜里关上灯,谁也不看谁一眼。
不过,有关这样私密的事,众人只是起个念头就不敢深想了。
此时姜姒和谢云朔不发一言地各自用着自己的饭食,这样冷凝的气场,仿佛桌上坐了一对仇人。
有着什么不可挽回的血海深仇一般。
邱泽小心翼翼看了夫人一眼,被她眼角眉梢毫无笑意的冷漠锋芒刺得心尖一抖。
夫人美得惊心动魄,黑起脸来也让人畏惧。
再看自家公子,尽管面无表情,邱泽却从中看出神色复杂凝重,几分不满、几分愤怒、几分忧愁、几分憋闷。
这表情既熟悉,又与从前有所不同。
自从大公子十二三岁入过军营之后,性情就磨砺得渐渐沉稳,不像他幼时狂放不羁,少数不多见这样失态的时候,他记得好几次都和夫人有关。
今日这样浓烈的情绪,变得更为显著。
因此冼逸居的下人,不论丫鬟还是小厮,都不敢触霉头。
公子如今脾气收敛了许多,却不是没脾气的。
他不好向夫人发火,若旁的人犯了错,必定下场严重。
因此众人都轻手轻脚,格外注意磕磕碰碰,生怕弄出什么意外来。
整个午膳间,谢云朔没见姜姒有任何松懈好转的迹象,一丝顾忌也没有,一丝犹豫也不见。
仿佛触怒他没有任何代价。
因为她并不畏惧与他闹得分道扬镳。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正是姜姒和他的处境。
若非这门婚事特殊,何至于他像被一根绳子吊住致命处一样,无法随心所欲,只能看她任性妄为。
这样的处境,更是压死骆驼的稻草其中的一根。
谢云朔处处受掣肘,心中烦闷,明知为了谢家,他需得哄劝姜姒,令她回心转意,可他做不出来。
没有与姜姒争论,已是他忍耐过的后果,多的旁的举动
,再也没有心力支撑。
一顿午饭吃罢,二人之间的状况原地踏步,没有任何进展与转折。
姜姒先放下筷子,净了嘴,漱了口,起身便走。
将这正房的中厅当作酒楼一般来去自如,一声招呼也不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