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微微侧首,似笑非笑。“阁下若想取我性命,还是把准头练得扎实些为好?”那汉子脸色霎时气得发青。他瞧着狼狈,实则身上的伤全是伪装,不过是拿匕首划了两道,装装样子罢了,压根对他造不成半分影响。可刚刚那一箭,愣是没射中!哪怕是个稚童,这般咫尺之距,也该命中的!身旁几人也没料到会出这岔子,齐齐望了过来。那汉子沉了脸,再度上弦!“你别太猖狂!待会儿有你好看———”那汉子话音陡然一顿。只因他忽然觉出手中这弩重得离谱,竟已握不稳当!他心头慌了一瞬。怎会如此?他暗暗咬牙,勉强把弩架好,再想拉弦——却发现根本拉不动!这时候,他才算明白过来:手上半点力气都没了!不,不止手上,浑身上下都跟突然脱力似的,任他怎么使劲,胳膊都软塌塌的,别说上弦发箭,连拿稳都做不到!越是这样,他越是焦躁慌张,好一会儿都没捣鼓好。这画面诡异得很。手持弩箭的凶徒离要杀的魏刈不过几步远,偏偏摆弄不好手里的家伙什!魏刈好整以暇地瞧着,见这情形还不忘好心提点:“阁下要是实在不行,换个人来吧。我的时间,你耽搁不起。”一句话把对面汉子气得差点吐血。“你!”哐当!他一激动,手上脱力,那支没上好的箭簇直接掉在了地上。死一般的寂静。任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旁边几人本就打得力竭,想着用这弩能一了百了,也省得他们再费心思。哪知道———“我去宰了他便是!”另一个急性子直接冲了出来,可刚跑出一步,脚下不知怎的就绊了一跤,直挺挺摔在地上。到这时候,要是还看不出问题,他们这些年就算白混了。穿着囚服的汉子终于反应过来,心底翻涌着疯狂的怒火。“我们都中毒了!”若只是他一人无力也就罢了,可眼下看来,分明是他们都让人下了黑手!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魏刈,可在脑子里过了遍刚才的场景,又怎么都想不通。魏刈的确和他们周旋了好一阵,但也只伤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就算是他下的毒,也该是受伤的那几个出事,怎么会全体———忽然,旁边扮作狱卒的瘦高汉子深吸口气,总算后知后觉地惊喝出声:“是毒的气味!快屏息!”可已经晚了。他们在这待了许久,根本不知道何时中了招,如今反应过来,已然全部遭殃。砰!那汉子支撑不住,手里的弩终于也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另外几人见此也急了,纷纷提剑要冲上前,却都因双腿无力,摔在了地上。不过片刻,局势逆转。此时,魏刈竟成了唯一还站着的那个。而他身前,眨眼间就躺倒一片。轻盈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魏刈心中一动,抬眸望去。前方一片昏暗,只有一盏破旧烛火静静燃着。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披着那幽暗与微光,缓步而来。乌发如瀑,只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肤白胜雪,黑眸温润,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苏欢红唇勾起个小小的弧度,声音清悦。“世子,别来无恙。”魏刈紧紧盯着她,随即也轻轻笑了。“不是刚见过?”苏欢往前走来,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那几人身上。瞧着他们各异的装扮,她大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场谋杀,怕是筹谋已久。“世子有物落在我那了,我来送还。”苏欢站定,笑吟吟开口。魏刈就那么看着她,像第一次见,又像过去的每一次。“什么东西,很要紧?”非要这时候还?甚至,不惜踏入这片险地?苏欢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半转过身,指着地上那几人。“这几个,很厉害?”魏刈:“……”那语气,跟这几人不是她毒倒的似的。苏欢大约也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有点阴阳怪气,便换了句:“我说武力。”魏刈“嗯”了一声。“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苏欢点点头。布下这样一个死局,要费不少心力时间,派出的人自然都是精锐。她又回身,看向魏刈,随即走上前来。两人距离迅速拉近,她微微前倾身子,几乎贴到魏刈的肩膀。呼吸都能碰到一起。魏刈微微垂眸,余光里仍能看到那凝脂般的雪腮,以及如花瓣般饱满的唇瓣。此刻,只要他微微侧头———魏刈周身紧绷,竟比方才对上那些人的时候还要紧张。他无声握紧了手中剑柄,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喉咙越发干涩。苏欢随即抬手,细白温热的手背擦过他耳畔。铿。她将那一支箭拔了下来。随即,她退后一步,随意掂了掂那支箭簇,唇角带笑,语气却冷。“用的倒是些好东西。”只要再偏一点,她来的再晚一点,这箭就该射入魏刈心脏了!她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随即转过身。“人厉害,弩也厉害。不错。”地上躺着的几人早已被这突变弄得又惊又怒,死死盯着苏欢。“你、你……好阴毒的手段!”本以为计划万全,谁料会出这么个意外!苏欢眸光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知道我的毒用得不错,这点就不劳你提醒了。”说着,她抬脚走到那汉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才,就是你用的这把弩,是吧?”那汉子只觉她黑眸冷得像霜,周身仿佛带着无尽煞气,叫人胆战心惊!他不自觉地生出畏惧。“你、你要干什么———啊!”雪白的剑锋划过一道银亮的弧光。那汉子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手腕蜷缩在地,像只虾子,因剧烈的疼痛不住颤抖。他的手腕处鲜血淋漓。赫然是手筋被挑断了!:()丞相的衾间欢,她超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