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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鬼什么？”林十三话音刚落，那两个大黑就将恶鬼头撕成两半，分食起来。大黄吓得夹住了尾巴，哼哼唧唧地往林十三身后躲。

“这恶鬼会迷人心智，林姑娘还是不要信它们的话。”安百遂在林十三耳边小声提醒道。

林十三抱起夹着尾巴的大黄，今夜真是折腾地够久，三人回到忠义堂已是日上三竿，小青早已将那群姑娘的魂儿送了回来。

“连着两日都昼夜颠倒，我若是再不睡会儿，脑子就转不动了。”林十三说完就仰面倒在软床上，身上寒气还未消，人就已经入了梦乡。

安百遂替她拢好了被子，大黄则跳上来缩在床角，感受着屋里火炉的暖气，狗头搭在林十三腿上，不一会就打起小鼾。

安百遂靠在床边，身体机能完全放松时，其他人会感到舒适，可安百遂会感到恐惧。因为这时全身感官会放大，那怪物的存在便更加明显。

譬如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怪物动了一下，绑带涨了一下，他伸手摸去，不是幻觉，怪物在动。

但此刻的他没有像以前那般害怕，恐惧，责怪，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抚上自己的脖颈。

不知多少次，他掐住自己想要将怪物掐死在自己身体中，可每次不是自己被掐晕过去，就是在刀划破皮肤时流出血，却不见那怪物的身影。

安百遂无力的垂下手，瞌睡好像会传染，他倚在林十三床边，沉沉睡去，噩梦却再次来袭。

与以往的噩梦不同，他站在水池中央，一条玄蛇正盘踞在棋盘一侧，他径直走了过去，玄蛇突然直起身子，猛的朝他冲了过来，安百遂抬手想挡住，大蛇却钻进了他的身体。

“想报仇吗？”

“你有什么目的？”安百遂捂着脖子，惊得浑身冷汗，他感觉到皮肤下有东西在游动，莫非自己身体中的，真是条大蛇？

“那就捅自己脖子一刀，我就会离开，你就能变正常。”玄蛇的声音从安百遂身体里发出，尖利的嗓音带着兴奋，像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会死吗？”安百遂声音没有玄蛇想象中惊恐，反而很是平静地走到棋盘前，观察起这盘棋。

“我可是……”玄蛇想起不能暴露身份，便转了口风，撒谎道，“当然会。”

“那你还让我这样做，自寻死路，为了什么呢？”安百遂拿起黑子，对着败局早已定好的棋盘摆了起来。

“多话。”玄蛇怕自己越说越错，更怕自己不小心暴露身份，便闭了嘴。

“那我……怕是不能让你好过了。”安百遂清楚这蛇想杀了自己，却不能亲自动手，只能让安百遂自行了断。

那他自然不能让这怪物如愿，安百遂落下最后一枚旗子，棋盘反败为胜，将大蛇紧紧框入袋中。

“卷轴你们也拿不回。”玄蛇的声音再度响起，它只能找些话题打击安百遂，想看他心里崩溃，然后绝望，达成它的目的。

按理说安百遂这些年心理防线逐渐被它攻破，马上就要成了，偏偏出现个林十三搅了局，安百遂居然不像以前那般想死了。

“你说拿不回便拿不回吧。”安百遂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手中摩挲着棋子。

“你什么意思？那可是复仇的关键，你不想要？”玄蛇声音激动起来，它收紧力，安百遂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不就是太子，你们一伙的？”安百遂早些时日就查出太子与官鸭王来往密切，卷轴一事让李源派人跟了几天，太子的确经手了，那便与他有关。

“你当你的朋友就是真心待你吗？你知晓墨恒的真实身份吗？李源也不过把你当做一个出谋划策的帮手，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玄蛇说着，想一口咬在安百遂心脏，却被弹开，大张着嘴还未来得及收紧，转瞬就弹开。

“不真心又如何？”安百遂眼神黯淡了一瞬，周身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他即刻睁开眼，林十三拿着毯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我看你睡得挺熟的，怕你着凉。”林十三倒是没想吵醒他，大黄见安百遂醒了，激动地扑到他身上让抱抱。

幽州的积雪消融，天气却冷得要命，地上的雪化了又冻上，冰面反着光，路面难走的很。

多数人要么躲在屋里暖炉边，要么在酒楼喝酒暖身，围着说书人听书，街边的人倒不是很多。

忠义堂的弟子拿刀的手冻得通红，即便冷，练功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英文给姐姐们送梨花酥，走到忠义堂门口脚底打滑，两腿一软，跪着从忠义堂东门滑轨到西门，待林十三跟着跑两步，揪住他后领才停下。

林十三一急忘了安百遂也得跟着自己动，她眼疾手快又抓住了即将摔倒的安百遂，三人在冰面挣扎一番，脚底跳了一段舞，林十三才勉强维持平衡站稳。

只是左手的英文面朝天，右手的安百遂背朝天，再动一下他们就都要跌倒。

大黄起床没有看见主人，倒是看见撒了一地的梨花酥，身体想往前跑，脚底肉垫却打滑，整个狗滚作一团又朝着三人砸来。

“啊！小十三快躲！”英文拼命往起站，越着急就越起不来。

安百遂理着头发，在维持平日的体面和摔骨折之间挣扎，但此刻的他两者都要失去了。

大黄由于毛比较厚实，摩擦力大吧，滚了几圈站定了，溜圆的狗眼转了一圈看向四周，一眼锁定林十三的位置，眼睛一亮，激动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