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宫,那满目悲痛之色的苍老面庞,眯了眯眸,胸内怒火焚心。
他心里很清楚,圣上这不是在袒护祁王,也不是因为忌讳提起瑜贵妃的事,而是隐晦地在提醒他莫要掀起另一桩旧事。
确切来说,那是圣上的陈年旧病。
在他看来压根不为足道之事。
且等着,这笔账,他来日一并要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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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无人提及徐家一事,温衍章还是散朝后从徐氏嘴里得知圣上恼了徐家,惶恐之余,到底想起了胤王那日的劝说,当下便备马车去了祁王府。
“犬子行事鲁莽得罪了王爷,臣代他来向王爷请罪。”
折了半腰,姿态摆得极低。
李承钰才从马场回来,一身玉白色劲装衬得身姿挺阔,径直进了堂内,却连眉梢眼角都未给半分,温衍章便就那样躬腰僵在那。
直等福宁上了茶,那厢坐下,他才又进前道了一句:“臣代犬子来给王爷赔罪。”
“何罪?”
李承钰抬头看过去,启唇笑道:“侯爷教养子女自来有一套,手段皆是了得,本王一前一后都险些折在他们手里。”
温衍章没敢应声。
他从前没怎么将面前人放在眼里的,但随着太子病弱,他近些年行事越发张狂,胤王多有忌惮,便弹劾过几次,也因此才了解祁王此人阴狠难对付。
如眼下,沈家与侯府结仇成恨皆是他在挑拨,徐家两个庶子,也是说杀就杀。
偏偏圣上此次竟还维护了他。
眼下又装作如此无辜受害的模样。
温衍章硬着头皮道:“犬子醉酒在云乐坊闹事妄为是臣管教不严,但看在小女也救了王爷的份上,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宽恕一二。”
言毕,便让随从呈上来赔罪礼。
李承钰看都没看一眼,便抬手示意退下:“本王亦是受害者,侯爷让本王宽恕什么?”
说着,面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若只是救便也罢了,可她的那番话,分明是要本王替你侯府当替罪羊,侯爷难道不知?”
沈家如今不再追究,只当沈策是从楼上摔伤而亡,便与祁王扯不上什么关系,再有温嘉月相救一事,勉强能算作扯平。
奈何指认祁王杀人这笔账,显然是没办法平了。
温衍章面不改色,脱口而出道:“是小女为救长兄心切,误怪了王爷,臣事后才知情,未能及时阻拦。”
说罢跪身在地。
“小女自幼不在臣身边,无知无畏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莫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李承钰半分动容都没有,漆黑的眸底凝着森寒,冷笑着送客。
温衍章跪了半天,又带着东西回了府,觉得十分屈辱,却又难以发作,待冷静下来,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预料到祁王不会轻易罢休,但他那些话,却让人隐隐察觉出别的意味。
似乎从头到尾,他都在提温嘉月。
一个无知女子,何至于值得他祁王如此记恨在心,那语气里分明是含着些别的事。
温衍章当即唤来徐氏询问:“她先前去云乐坊到底去做什么?”
徐氏见侯爷如此动怒,也不敢隐瞒:“她倒没与我细说,还是下人回来提了一嘴,听着像是和云月坊掌事约好的,为了赎回什么琴。”
这也说不通。
她久居渝州,尚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惹得祁王如此针对。
温衍章沉吟许久,不再细究,只问道:“过两日宫宴的事,可安排好了?”
徐氏颔首:“都安排妥当了,不过这会儿人还病着,也不知能不能进宫。”
“不能去,也想办法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