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五六日要她抚琴,眼瞧着那房里的东西都快被砸碎了,后面两日倒是消停了。
温嘉月以为他终于受不了自己的琴技觉得无趣,到底喘了口气。
祁王来的这几日她虽不似以前提心吊胆,但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从前她畏惧他会将自己杀了,眼下却是心烦,极其不愿见他。
不知为何,嬷嬷前日突然说她可以能出房门,只要不出院子里就行,但这院子偏僻没有太阳,又被左右两边的房子遮了光,周遭森冷冷一片。她实在不喜,便只在午后日头盛时,出来坐一会儿,之后便留在房里。
嬷嬷见她好不容易不似从前那样惧怕王爷了,但瞧着人竟比从前还要蔫几分,不由得操心起来。
“这房间里的东西原是王爷年少时寻的宝物,不过多半是那些大臣们送的,王爷便专门辟了间房出来储存。因那些东西矜贵不能见光,难免暗了些。不过这离王爷的寝房、书房是极近的,外边那条廊道穿过去就是。”
温嘉月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但这样听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没有接话。
嬷嬷叹了一声:“奴婢知道姑娘不愿意,可侯府如今全然不顾您了,这往后的日子不得继续过下去吗?您与其逆着王爷,何不试着顺顺他呢?这屋子如此待下去可是要闷出个好歹来,您若稍稍妥协那么几分,王爷未必就会为难您。”
温嘉月忽略嬷嬷的其他话,只想着这间屋子离他太近,确实是不太好。她前几天也听他说圣上下令将云乐坊封了,以至于他每日都要回王府。
“王爷都是何时回来?”
“近日圣上身子好了,王爷也回来得早,酉时不到便能回了。”
“嗯,知道了。”
见她如此问,嬷嬷面上就难掩喜色,心道这二姑娘可算是想通了。前些日她每每听着那屋子里的动静,胆都要吓破了,生怕二姑娘性子烈惹了王爷,伤了自个儿。
她不厌其烦地又说许多关于祁王的生活习性,以及不喜的东西。温嘉月阻止不了,便随着嬷嬷说着,她安静坐着,半句也没有听入耳。
到了傍晚,嬷嬷提前备好了晚膳,正准备送来房里,不料那房门紧闭,竟是从里面锁住了。
温嘉月回了句:“嬷嬷不用帮我备晚膳了,我晚间吃东西不克化。”
嬷嬷便知她这是完全的在拒绝王爷,压根就不想从这屋子离开。
李承钰早出晚归皆要路过,偶尔嬷嬷与丫鬟都在里面忙着,能从门窗那儿见到抹静坐的身影,匆匆扫过一眼也并不在意。可这两日他抬头便见门窗皆紧闭,嬷嬷在门外敲门唤着。
今日回来时,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福宁在身后顺道解释了句:“嬷嬷说二姑娘身子不舒服,近几日都没用晚膳。”
“她这是在自持身份。”
李承钰收回视线,不再停留:“去请个人,教她抚琴。”
福宁怔了怔,颔首应下。
第二日,温嘉月的房间里便出现了一个抱着琴的绿衣女子,她模样生得娇美,走起路来亦是款款妩媚,言行间亦是温婉。
“见过二姑娘。”
嬷嬷介绍道:“这是明月姑娘,王爷特地吩咐来教姑娘抚琴的。”
温嘉月神色僵了一瞬。她就知道他没有放弃,竟然还找云乐坊的舞姬来教她抚琴。
见她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厌弃,明月便以为她在嫌弃自己的身份,忙解释道:“二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云乐坊出入皆是正经看客,明月亦不是那等出卖自己的人。”
“我并非此意。”温嘉月没有解释太多,只道,“我不学琴,明月姑娘请回吧。”
明月多少听过面前这位侯府二姑娘,没来之前她其实挺羡慕她能在王爷身边,可如今见她一直关在这房间里哪也去不成,眼下还要向她们舞姬学琴,不禁又有些同情。
她亦劝道:“二姑娘莫要为难明月,倘若王爷知道明月没有尽责,怕是会恼的,届时明月也要受罚。”
温嘉月依旧坐在那不动,也不回话。她与面前的女子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在意她受不受罚。
明月见她如此,也没有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