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对此话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准确来说,是梁舜不愿意面对他,叶叙白也只能尊重她的意见,但他心里一直都想找对方好好聊聊。
“我们一直为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游泳是你的梦想,我知道你很为难,所以放任你的情绪,但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如果我勇敢一点,早一点为你解开心结,是不是现在你的遗憾会少一点。”
“可是那时的我同样也很害怕。尤其是你的每一场比赛,我在看台上看到你的每次停顿,我死死的盯着你的动作,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你看啊叶叙白,好好看看……每到这里,我就同样失去了面对你的勇气。”
“我现在已经不害怕水了。”
梁舜眼里的惊讶被叶叙白捕捉到。
于是他笑起来,“很意外是吗,明明上次去滑雪的时候我还不敢下温泉。”
“因为自从你出事这几天,我都把自己关在游泳池,一遍遍入水,即使难受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但我一直憋着一股劲。直到今天,当我终于克服内心的恐惧的时候,我好兴奋的想要告诉你……”
“我做到了,所以希望今后你也不要害怕。”
此刻本就寂静的病房变得更静,只有风开始吹动窗帘的声音,龟背竹的叶片也跟着慢悠悠舞动。
她垂下眼睫,挡住变得更红的眼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摇了摇头,笑里带着鼻音,“你真是……”后面的话化作了抱紧他背脊的力道。
梁舜很快便办理了出院,家里为她请了专门的医护团队,随时查看她的情况。值得高兴的是梁舜不再每天郁郁寡欢,她让母亲再过一两周为她寻找教师团队,打算为高考做准备,在这之前她每天在家看看书,养养花。
两人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又想通了,开始振作起来,但这终归是好事。
随着这几天叶叙白和江晏频繁出入他们家来看,他们发现几个孩子重归就好,梁舜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不愿与叶叙白说话,有时二楼传来的孩子们的笑声令坐在一楼喝茶的两人露出和蔼的笑容。
*
而徐喻善也如约来到梁舜家,刚下车她就被眼前一大片的红、白、紫三种颜色交错的木槿花吸引了注意。
当三种颜色的花在夏日争相开放时,绿色的枝条与叶片就如同绿幕,共同绘成浓烈而灵动的画卷。红色的木槿犹如浸透了胭脂的绉纱,白色木槿花瓣质地更加厚实,紫色木槿靠近花蕊处散布着深紫红斑。
就如梁舜当时所说,非常壮观。
正当她望着花出神,梁舜坐着轮椅出来了,身后推她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壮实的女性。
“怎么样,这花?”
徐喻善笑着点点头,“非常好看。”
两人默默欣赏了一会花坛里的木槿。
徐喻善敏锐的发现梁舜跟上次她见到的样子有所不同,准确说是她又变回自己最开始在游泳馆见到的样子。
“怎么了?”梁舜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徐喻善摇摇头,“没什么。”
“进去吧小鱼。”
徐喻善应了一声,跟在两人身后。
进去大门前的阶梯临时做了斜面,方便梁舜的轮椅进出,轮椅的材质看的出来很好,同时徐喻善猜测也很重,那名女性推起来却丝毫不费劲,手臂上的肌群微微隆起。
进入大门内入眼便是一面亚马逊绿的玄关石,将客厅分割成两个扇形的门,左右两边都能通往客厅,一楼地板由大面积的灰白色大理石铺成,墙壁则是素雅的米色墙布。
“一楼是我爸妈待客的地方,我妈也经常带朋友过来。”路过客厅时梁舜向她介绍着。
三人来到沙发后面的书墙旁,那里有一个颜色融入墙面的隐形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