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宁儿抱着双手,气定神闲,将她从上到下看上一遍,哼声道:“你在装模作样做甚?这家里就没人喜欢你,别以为你去找营生娘就会喜欢你。”
木瑾儿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胡扯,眯起双眼,嫌弃的说,“我为何要在意小娘对我的看法?我没有自己的娘吗?”
木宁儿张大嘴巴,气的脸红,“木瑾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你脑子都看坏了吧!”
木瑾儿有些担心话本,每每这种时候都要将话题扯到话本身上,“书里自有圣贤之道,怎么说怎么做,那是看书人自己决定的,别把自己的不满扯去怪书的错。”
“好啊,木瑾儿,那咱们便说说家里从京城南下本有二十两银子,怎么现在没了?是不是你拿去买话本、听说书了?”木宁儿说着便要动手上前去解下木瑾儿腰间的褡裢,“你少买点话本会攒不下钱嘛!”
木瑾儿从京城南下就买过三本话本,就连去听说书那都是自己典当首饰攒下钱去听的,哪里敢拿家里人活命的钱去做自己的事。
“我没有私自拿家里的银两去买话本!”木瑾儿向后退去,拍开木宁儿伸到自己腰间的手。
可木宁儿根本不信,快步闪开,拽住木瑾儿袖子,“你要是没做,现在躲什么?实在不成咱们去你屋子里看看!”
木勒城不大,远在边塞人也不多,三步路便是一个熟人,更别说这里的人总喜欢与陌生人攀谈。
端着米饭就能在门口坐下与街坊邻里闲聊。
木瑾儿本就是刚来,也是饭后闲聊的对象,保不齐她那点破事早被木宁儿听了去。
木宁儿话里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她屋子找出话本,“怕了吧?”
“那是我自己拿首饰典当的!我不喜梳妆打扮,就喜欢看话本怎么了?你也有自己舍得花钱的地方,我就舍得话本怎么了!”
木瑾儿实在没想到自己根本没错,为什么自己善意的劝解反倒成自己的错,声音忍不住的颤抖,嗓子和眼珠不知怎的泛起酸。
堂屋里断断续续的翻页声停下,书本重重砸在桌面,他安静的一言不发,却烦的脑袋疼。
中年男子忍着怒火低声吼道:“够了!”
木瑾儿双唇抿紧,本是自己占理,本就是自己无错,心中觉得自己明明不委屈,可泪水像碎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父亲!你听见了吗?这木瑾儿把家里的活命钱拿去买话本了,现下没了钱,还想着约我去找营生。”木宁儿摇晃身子,将嗓音变调,用撒娇的语气对木绍安说。
木绍安自也知晓自己女儿偏爱什么,木瑾儿不爱看正经书那是出了名的,他合上书,正眼看向门外的俩人,“木瑾儿,你当真未曾私用银两?”
木瑾儿知道他是个说不上偏心的父亲,可他只以自己为中心,觉得女子便应该为男子付出,洗衣做饭只是女子的事,男子当为国为民。
“父…亲!我当真未曾…私用银两,那是姐姐胡…说的!”木瑾儿抬起袖子擦去泪珠,用止不住颤抖的声音为自己辩解,“我当真没有!”
木宁儿容不得外人说她母亲,气呼呼怒瞪她,硬声骂道:“木瑾儿从小就不爱看正经书,只爱看些歪门邪道,父亲方才应该听到木瑾儿说了什么,她看把脑子都看坏了,竟然说小娘不是她的母亲!”
木宁儿是个懒人,对于木瑾儿的错事却勤快的不行,直奔向木瑾儿闺房,从枕头下拿出那三本话本后回到堂屋,扔在木瑾儿脚下。
“看看!这是什么?”
那三本书虽说不贵,却也是她喜欢得紧的话本,自打来到这那些不是很喜欢的,她都舍不得买,也舍不得外借。
她小心翼翼放在枕头下供着的话本就被她这般扔下,木瑾儿心疼的赶忙蹲下身要捡起。
木宁儿抬腿一脚踹开,“妹妹还是少看些话本吧,脑子都看坏了。”
“木宁儿!你别太过分!”木瑾儿站起身一把将她推开,抬起手对着她的左脸便要打下,“别以为你是姐姐我就得忍着你,听你的!”
“你们这是不把我放眼里了!”木绍安正坐堂屋,不停的用手掌拍打桌面。
俩人闻声齐齐停下吵闹声,端正身子闷声看向木绍安。
地上的那三本话本被踹的不成样,板正的书页向上折起,还有不少灰,到能看清写着《白蛇》、《胭脂斋》、《蝴蝶记》。
木绍安脸色沉下,混浊的双眼肿胀,咽下口水,捏了捏眉心,“宁儿说的没错,瑾儿还是少看些歪门邪道的话本为好。”
“父亲!”木瑾儿话本难保,停下的泪珠又泛满眼眶。
木绍安抬起手,示意木瑾儿住嘴,又继续说:“宁儿从小娇生惯养,也该学点本事了,明日便去外面看看有无合适的营生吧。”
“什么?那都是木瑾儿的错,我为何也要去找营生!”木宁儿嘟囔着嘴,带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