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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1页)

秦景行是被车厢外小贩清亮的叫卖声吵醒的。那声音裹着清晨的烟火气,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一点点驱散他混沌的睡意,将他从朦胧的梦境拉回现实。

他缓缓睁开眼,起初还有些恍惚,视线在车厢内转了一圈才渐渐清晰。晨光正透过蒙着鲛绡的车窗,筛下细碎的金色光斑,温柔地落在玄黓身上。她正背对着自己,对着车厢角落一面小巧的菱花镜摆弄衣襟,身上穿的,竟是他平日里常穿的那件青色道袍。那道袍样式简洁,没有多余的花纹,是他随手带上的便服,此刻套在玄黓身上,明显宽大了许多。

玄黓踮着脚尖,伸手拉扯着滑落的袖口,眼角余光瞥见他醒了,立刻转过身来,还俏皮地转了个圈,宽大的衣摆随之扬起,眼底满是笑意:“景行,你看好不好看?这料子比我那件劲装软多了,贴着皮肤舒服得很。”

她本就生得明艳照人,一双杏眼灵动逼人,此刻换上素净的青色道袍,反倒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的娇俏灵动与道袍的清雅温润相互交融,竟有种说不出的反差美感,像朵开在青竹间的明艳芍药。

秦景行揉了揉额角,想起自己晕过去前的旖旎画面——车厢里交缠的呼吸、她柔软的唇瓣、自己失控的心跳,脸颊不自觉地泛起浅红。再看眼前穿着他的衣服转来转去、闹得欢的玄黓,他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格外温柔:“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那道袍本就是件日常穿的便服,料子是寻常的素棉,既非行法事的法衣,也不是钦天监的官服,给她穿来玩闹也无妨。

玄黓立刻笑逐颜开,脚步轻快地凑到他身边坐下,目光扫过车厢角落的行李堆,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对了!我见你师弟浮微、还有那些钦天监的道长们都戴着莲花冠,衬得人仙风道骨的,特别好看!你有没有那种玉冠?我也要戴!我也要!”她说着,不等秦景行回应,就急急忙忙伸手去翻他放在一旁的行李,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蛮横,指尖已经碰到了包裹的棉绳系带,大有“找不到不罢休”的架势。

秦景行并未多想——洛都宫廷里的贵女们本就流行戴各式华冠,样式层出不穷,阿壬爱新鲜,想试试玉冠也属正常。他想起浮微派人送来的行李里,恰好包着他常用的那顶羊脂白玉冠——浮微向来细心,出发前特意让人将他和玄黓漏在官船上的东西一一清点收好,又托快马送到怀州,连带着他常用的笔墨纸砚都没落下。

“有,在这儿。”秦景行伸手从最上面的包裹里翻出玉冠,那玉冠通体莹白,只在冠顶雕着简约的云纹,触手冰凉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他递到玄黓面前,又补充道:“你头发长,我帮你束。”

玄黓立刻乖巧地转过身,任由他的手指穿过自己乌黑的长发,将散落的碎发梳顺,再用玉冠稳稳固定住。冰凉的玉冠衬着乌黑的发丝,更显得她眉眼精致,平添了几分清雅之气。

可玄黓显然还不满足,目光又望向车厢墙角那柄桃木剑,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期待:“剑!我还要剑!”

秦景行看着她这副得寸进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起身,走到墙角将桃木剑取了过来,递到她手里,还不忘细细叮嘱:“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玄黓立刻把桃木剑佩在腰间,学着钦天监道士的模样,背着手在车厢里走了两步,宽大的道袍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衣摆拖在地上,走起来有些踉跄,偏偏她还故意板着脸,试图装出严肃的模样,那反差感让她看起来滑稽又可爱,惹得秦景行失笑不已。

车厢外的决明和白芷,透过车窗的缝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憋着笑不敢说话——玄黓师叔穿着秦郎君的道袍,戴着秦郎君的玉冠,还佩着秦郎君的剑,这模样,分明又是起了捉弄人的坏心思。可他们毕竟是晚辈,哪里敢多嘴,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守在马车旁,嘴角的幅度却怎么也压不住。

秦景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玄黓是旅途无聊玩心大起。他素来纵容她的小性子,反正不过是穿件衣服、戴顶玉冠,闹不出什么乱子,便任由她折腾,自己则靠在软垫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一路颠簸,转眼到了傍晚时分。马车行至绥州城外,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远远就看见一座规模不小的道观坐落在山脚。那道观红墙灰瓦,墙面上爬着些许翠绿的藤蔓,门口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狮子爪子下踩着绣球,神态威严;山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写着“玄妙观”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笔锋间透着古朴之气,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古观,在夕阳下透着几分宁静庄重。

玄黓扒着车窗看了一会儿,眼睛越发明亮,突然转头对秦景行说:“咱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你的熟人呢!你不是说钦天监和各地道观都有往来吗?”

秦景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道观,沉吟片刻后点头应道:“这绥州玄妙观的观主清玄道长,早年与我师父有旧,后来也常与钦天监书信往来,算是故人。既然路过,确实该去拜访一下,问候一声。”

马车停下后,玄黓率先跳下去,穿着他的道袍,戴着他的玉冠,佩着他的桃木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引得道观门口迎客的小道士们频频回头偷看,眼神里满是好奇。

秦景行无奈地笑着跟在后面,刚踏入观门,就见几个穿着钦天监服饰的道士快步迎了上来。为首的是派往绥州巡查的云平道长,他留着三缕长须,面容温和,平日里负责绥州一带的星象观测与道观联络,是秦景行极为得力的下属。

“监正!您怎么会来这儿?”云平道长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语气里满是意外。行礼过后,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秦景行身边的玄黓身上,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年轻娘子身上穿的道袍、头上戴的玉冠,甚至是腰上配的桃木剑,分明是监正平日惯用的样式,两人站在一起,姿态亲昵,实在引人遐想,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玄黓。

秦景行并未察觉下属眼底的异样,只当云平是惊讶于自己的突然到访,笑着抬手回礼,语气温和:“今日路过绥州,便顺道来拜访一番。你们怎么也在此处?”

“回监正,近来绥州一带星象略有异动,我们奉命前来核查,暂时在这玄妙观落脚,观中视野开阔,方便夜间观测星象。”云平道长一边恭敬回话,目光却忍不住在玄黓与秦景行之间来回打量,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他身后几个年轻道士,更是被这古怪氛围弄得脸颊发红,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只偷偷用余光瞟着两人,满是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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