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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2页）

秦景行正觉得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心里隐隐纳闷，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缘由，就听云平身后一个满脸稚气的年轻小道士，憋得脸颊通红，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开口：“秦、秦监正，弟子之前在钦天监当值时，听师兄们说您尚未娶妻……这位、这位娘子是？”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点醒了秦景行，他猛地转头看向玄黓。她此刻正迎上那小道士的目光，非但没有收敛半分，反而挑眉一笑，故意抬手抻了抻身上宽大的道袍，又轻轻摸了摸头顶的玉冠，扬着声音问道：“你们看，我穿你们监正的衣服好看吗？这玉冠也是他亲手给我束的呢！你们监正的手艺，是不是很好？”

几个小道士瞬间红透了耳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秦景行，眼神里满是“原来如此”的了然，还有几分不敢言说的探究。

秦景行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玄黓根本就是故意的！她穿他的道袍、戴他的玉冠、佩他的剑，再故意在他下属面前说这些话，分明是在捉弄他！

当着一众下属的面，秦景行只能强装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绷着泛红的脸颊轻咳了一声：“咳，你们继续忙公务吧，我就是顺路经过，这就走了。”说着，也顾不上原定拜访清玄观主的计划，伸手一把拉住玄黓的手腕，就要拽着她往外走——再待下去，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让他颜面尽失的事。

可玄黓却脚下一沉，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稳稳站在原地，声音清亮得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哎，你急什么？你不是说要拜访观主吗？连人都没见着就走，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你这钦天监监正摆架子，看不起地方道场呢！这也太失礼了！”

她说着，还故意抬了抬下巴，眼神扫过旁边一脸窘迫的云平道长和几个年轻道士，嘴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是觉得这局面格外有趣，还没闹够。

秦景行的脸颊早已烫得惊人，拉着玄黓手腕的手不自觉地又用了几分力，指节都绷得发白。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失礼不失礼？此刻满脑子都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再在这里待下去，以玄黓的性子，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更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到时候他这张脸，怕是要在下属面前丢得一干二净，以后都没法在钦天监立足了。

他索性心一横，腾出另一只手，快步捂住玄黓的嘴，不让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另一只手则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半拖半拉地往观外走，脚步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

玄黓猝不及防被捂住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手脚还在不停地挣扎——她还没玩够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可秦景行这次是铁了心要带她离开，平日里温和的力道此刻变得惊人，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能被他半拽半拖地往前挪，宽大的道袍衣襟被扯得歪歪斜斜，头顶的玉冠都晃得快要掉下来。

“云平！”路过云平道长身边时，秦景行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语气急促得像是在逃跑，“烦请你替我向观主致歉，就说我临时有急事，改日再登门拜访！”话音未落，他已经拖着还在“呜呜”抗议的玄黓冲出了玄妙观的大门，脚步快得几乎要跑起来，连身后云平道长和小道士们诧异的目光、压抑的笑声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赶紧把这尊“活祖宗”拉回马车，离这让人窘迫的地方越远越好。

云平道长哪里敢看上司的笑话，只能陪着干笑两声，连连点头应下秦景行的嘱托。他目送秦景行半拖半拉着玄黓快步离开，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玄妙观的朱红大门外，才悄悄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方才那场面，实在是让他这个下属坐立难安。

而他身后的几个年轻道士，早已憋得满脸通红，见监正和玄黓走了，立刻交换起了然的眼神，嘴角都偷偷勾起，还忍不住用胳膊肘互相碰了碰。一个小道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看这架势，秦监正的终身大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另一个道士连忙点头，眼里满是认同，连平日里严肃的神色都被好奇取代。

这边观内议论纷纷，那边玄黓被秦景行捂着嘴、拖着走了一路，直到被拉到马车旁，秦景行才终于松开手。她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大口喘着气，立刻叉着腰瞪向秦景行，连带着他的姓名都一齐喊了出来，语气里满是不满：“秦路！你干什么？刚才捂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你是不是想闷死我啊？”

秦景行还心有余悸，回头飞快瞥了一眼玄妙观门口，像是生怕云平道长他们追出来撞见这副模样，连忙伸手推着玄黓的后背，把人往马车里塞：“先进去再说！有什么话到车里说！”

等两人都钻进车厢，秦景行立刻放下厚重的车帘，将外界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后背靠在车壁上，只觉得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连呼吸都还带着几分急促。

“你还生气？”秦景行看着玄黓仍气冲冲的模样，又气又无奈，“刚才在观里，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还不够丢人吗？要是再待下去，我的下属们该怎么看我？以后我在钦天监还怎么立足？”

玄黓却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觉得挺好啊，你看那些小道士脸红的样子，多好玩。再说了，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我穿的是你的道袍，玉冠也是你给我束的，又没撒谎骗人，有什么丢人的？”

“你——”秦景行被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扶着额头，连叹气都觉得无力。他怎么就忘了，玄黓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跟她讲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玄黓见他这副语塞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依旧泛红的脸颊，语气里满是调侃：“你那些下属可都看见了，也听见了，你这钦天监监正的名声，算是被我彻底毁咯！哈哈哈哈哈！”笑声清脆，在车厢里回荡，满是得逞的雀跃。

秦景行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模样，原本还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神，渐渐褪去了愠怒，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纵容。他摇了摇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胸口的憋闷与窘迫，都在这笑声里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