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拿过包袱三两下打开一看,里面多数是大女儿的衣裳簪环,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气得浑身发抖,三两下赶上前给了楚纤茉一巴掌,扇得这姑娘一个趔趄翻倒在地,捂着半边肿起的脸,抽抽噎噎道:“不是我……是楚珏干的……”
那女人厉声喝道:“还敢扯谎!珏儿一个男娃,偷这些衣裳做什么?定是你这不知廉耻的贱蹄子偷了你姐姐的衣服,是不是打算带去外面藏起来,又或是送给你那起子狐朋狗友!”
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啐着,楚纤茉委委屈屈,也不敢再辩解,眼见连累了苏潋影、钟诗琼等人,少不得又解释两句:“阿娘,我真的没有偷姐姐的东西……”
楚珏又在旁边跳着脚煽风点火,又哭又嚎:“爹爹!娘亲!我再不要一个贼姐姐,连我都带累坏了!咱们家都成什么人了!”
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楚父再也按捺不住,揪着楚纤茉的耳朵连推带搡回转家中,宫玄烛紧随其后,见他们深闭家门,料不能好,飞身跃上屋顶隐匿身形,却见楚纤茉已经倒在了院子里,这边楚父竟拿了一条儿臂粗的麻绳沾了水,赶牲口似的下死手往楚纤茉身上抽去,那傻丫头也不知道躲的,咬牙生挺着,挺不过时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宫玄烛如何忍心看下去,双手结印一道护阵打下去,谁知居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弹开了。宫玄烛还以为是自己忙中出错,又试一次结果还是如此,她的术法居然对楚纤茉不起作用,也制止不了楚父,这可太奇怪了。
宫玄烛迅速环顾周围场景,屏息凝神,只是槐荫镇太过阴冷,又加之日子特殊,实在辨别不清究竟是何方妖邪作祟。
楚纤茉奄奄一息被拖进了一个房间,宫玄烛隐匿身形跟着过去,暗中也好帮她一把,谁知不多时,楚珏也出现了,他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楚纤茉,脸上神情不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有的,狡诈阴险,诡笑道:“二姐姐,这滋味不好受吧,你说说你,长得不好看、嘴巴也不乖巧、又是个没用的女子,这辈子都得不到爹妈的关心,何必呢,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了。”
宫玄烛心下一惊,坏了!这小兔崽子居然在教唆楚纤茉寻死!楚纤茉真的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时,楚纤茉缓缓抬眸,连咳带喘半晌,眸中满是恨意,盯着楚珏冷声咒道:“你会遭报应的……”
楚珏眯起眼睛,一脚踩在了楚纤茉肿起的脚趾上,狠狠碾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又出去端了一碗滚烫的稀饭来,狡笑道:“二姐姐,吃饭了!”
楚纤茉吓得连连往后缩,冷不防楚珏将整碗饭照着她的脸泼过来,宫玄烛并未现身,而是拿魂灯挡了一下,粥碗摔碎在了地上。
楚珏轻轻蹲下,一点点捡起碎瓷片,眼底是不怀好意的诡笑:“二姐姐,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只好再帮你一把了。”
宫玄烛悄悄跟了上去,夜幕降临,楚家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楚珏果不其然又开始作妖了,忽然放下筷子道:“祖母!爹爹!娘亲!”
楚家老太太满脸堆笑:“怎么呢大宝贝?”
楚珏一脸稚气:“亲姐弟可以做夫妻吗?”
一时之间,席间鸦雀无声,连宫玄烛也被这句话镇住了,半晌,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牙根一阵发酸,这死小子想干什么?
楚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登时两碟子菜震落在地摔得粉碎:“你个逆子!这话是打哪听来的!今天若不说清楚,仔细老子打烂你这张嘴!”
楚珏吓得脸色惨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词儿,楚老太太搂着他肝儿肉儿哄了半天,才抽抽嗒嗒道:“是二姐姐说的……私下没人时叫我去她房间,说教我玩游戏,让我脱了衣裳和她一起睡觉……”
楚父听了这话脸色发白,两眼一翻几乎晕厥在地,楚母连忙捂了大女儿的耳朵,拽着她抱着小女儿急急忙忙躲回了房间。
宫玄烛一口恶气差点堵死自己……好歹毒的计策,这楚珏究竟与楚纤茉有何仇有何怨,竟非要她的命不可!
这边楚父气得牙齿打颤,血灌瞳仁,一拳砸在饭桌上,发狠道:“索性我打死这个逆女也罢!有欢儿和珏儿也够,倒多生了个孽根祸胎,今日若不趁早打死了,以后定要败坏家门,辱没祖先!”
宫玄烛暗叫不好,急急忙忙来柴房找楚纤茉,意欲带她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一脚迈出大堂的门槛,发现这座宅子的布局整个都不对了,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星月之光,漆黑的仿佛浓稠的墨汁,院子四角挂了红灯笼,散发着亮光,此情此景下却显得有些诡异。
楚父还在高声叫嚷:“我打死这个逆女一了百了!”
楚家老太太嘟嘟囔囔,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什么。
楚父抄着一根棍子,怒目圆睁,径直从宫玄烛面前走过,仿佛看不见已经解除了隐身法的宫玄烛。
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双手在不停地搅动风云,倾刻间电闪雷鸣,一道道霹雳直打入庭院,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
远处,似乎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