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回位置,继续练习!”老师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好!”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窗外那片令人窒息的灯火中收回,转身走回明亮的、温暖的、充满松香气息的练功房中央。
放学时间终于到了,玻璃旋转门偶尔转出几个同样背着大书包、一脸倦色的学生,被寒风一吹,缩着脖子快步离开。她仔细地辨认着每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心脏在期待与担忧中微微悬起。
然而,那个熟悉的、挺拔却单薄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没有出来。
或许是今天的课拖堂了?阮绵绵心里涌上一丝淡淡的失落,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微澜。
阮绵绵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抱着舞鞋袋,又等了好一会见他或许真的不会来了才恋恋不舍的向家走去。
六年级了,妈妈开始试着让她独立,但此刻独自走在寂静寒冷的冬夜里,一种本能的、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让她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脚步声。
不是她自己的。
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另一个脚步声突兀地响起,踏在冰冷的人行道上,黏腻又刻意地维持着距离,像甩不掉的影子。
阮绵绵的心猛地一缩,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身后的脚步声也立刻随之加快。
她不敢回头,手心瞬间沁出冷汗,紧紧攥着舞鞋袋的带子,指节发白。
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直觉告诉她——被尾随了。
那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窥伺感,紧紧咬住她。她强迫自己镇定,试图分辨方向,盘算着是跑向前面亮着灯的便利店。
就在这时,她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路灯更加稀疏的支路。
身后的脚步声骤然逼近!一个佝偻的、穿着深色旧棉袄的男人身影猛地从旁边树影里窜出,堵在了她面前!
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嘴里喷出带着劣质烟味的白气。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啊?叔叔送你回家……”沙哑黏腻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意图。
***
寒冬腊月,傍晚的天色像一块吸饱了墨水的绒布,沉沉地压下来。冷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在人脸上生疼。
肖怀宇缩着脖子,双手深深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踢着路牙子上的积雪。
他刚被父母“请”出了家门。
原因?还是那该死的跆拳道课。
“一点苦都吃不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妈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你张伯伯家的儿子,黑带都考出来了!你看看你!”爸爸更是直接把他的游戏机没收,勒令他立刻去上课。
“今天练不完压腿和踢靶,别回来吃饭!”
肖怀宇心里憋着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抗拒。
他就是怕疼!压腿像上刑,踢靶震得骨头疼,摔跤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为什么非要逼他做不喜欢又疼得要命的事?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半路,看着那栋灯火通明、仿佛怪兽张着大口的跆拳道馆,脚步像灌了铅。算了,大不了再被骂一顿,反正今天就是不想进去!他赌气地拐进了一条平时不太走的僻静小路,打算耗到下课时间再回家。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像冰冷的针扎破夜的寂静。
“啊!别,别过来!”
阮绵绵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本能地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舞鞋袋脱手掉在地上。猥琐男嘿嘿笑着,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抓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