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送清凉啦!”不知谁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只见几个穿着整洁校服、佩戴着学生会徽章的学生,推着几辆小推车,上面堆满了成箱的矿泉水和冰镇的盐汽水,正朝着国旗方队的方向走来。
这无疑是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整个方阵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欢呼,连严肃的教官脸上都松动了几分。
学生会干部们开始有序地分发饮料。
当推车走到阮绵绵所在的队列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分发队伍中走了出来。
池嘉澍。
他依旧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在迷彩服的海洋里显得格外清爽利落。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但丝毫不减那份沉静从容的气质。
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盐汽水,径直走向阮绵绵。
“给。”他将其中一瓶递到阮绵绵面前,声音依旧是那低沉微哑的磁性调子,在嘈杂的操场上却异常清晰。
眼睛落在她因暴晒而泛红、布满汗珠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看你嘴唇都干了,补充点电解质。”
周围的同学都投来羡慕和好奇的目光。
学生会主席亲自送水,还特意关照?这待遇可不一般!
阮绵绵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清凉的喜悦涌上心头,瞬间压过了疲惫。
她连忙接过那瓶还带着冰凉水汽的盐汽水,指尖触碰到瓶壁的沁凉,让她舒服得几乎想叹息:“谢……谢谢池学长!”
“不客气。”池嘉澍嘴角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温和地注视着她,“训练很辛苦,注意身体。”
他没有立刻离开,目光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努力挺直的身姿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这一幕,被不远处树荫下正在短暂休息的肖怀宇尽收眼底。
他刚灌下大半瓶水,喉结急促地滚动着,试图浇灭喉咙里的灼烧感。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谢佳阳就靠在他旁边的树干上,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眼神贼溜溜地往国旗方队那边瞟。
“喂,老肖,快看!”谢佳阳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肖怀宇,下巴朝阮绵绵和池嘉澍的方向扬了扬,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八卦的兴奋,“看见没?学生会主席!池嘉澍!亲自给咱绵绵妹妹送水!啧啧啧,还特意叮嘱注意身体?这关心的语气……有情况啊!”
他没有立刻回应谢佳阳,只是下颌线骤然绷紧,像拉满的弓弦。目光沉沉地钉在远处那两个人身上。
“我靠,你看绵绵妹妹那脸红的!”谢佳阳还在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啧啧有声,“啧啧啧,池学长魅力就是大啊!高岭之花亲自送清凉,这谁顶得住?老肖,你这‘发小哥哥’的地位,怕是要不保喽?”他故意拖长了“发小”的调子,充满了戏谑。
肖怀宇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一天的魔鬼训练终于结束,国旗方队的队员们像被抽干了力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三三两两地涌向学校门口那家小小的便利店。
狭窄的店面瞬间被迷彩服和汗水的味道填满,冰柜门开合的“吱呀”声和扫码枪的“滴滴”声此起彼伏。
肖怀宇和谢佳阳也挤在人群中。
肖怀宇依旧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汗水顺着他线条清晰的脖颈滑入衣领,迷彩服紧贴在宽阔的后背上。
“渴死了渴死了!”谢佳阳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嚷嚷着挤到冰柜前,“老肖,喝啥?冰可乐?还是冰红茶?哎,新出的那个气泡水好像也不错……”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扒拉冰柜里琳琅满目的饮料。
肖怀宇没回答。
他站在冰柜前,目光有些空茫地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似乎对那些充满年轻活力的碳酸饮料和果汁毫无兴趣。
汗水顺着他紧抿的唇角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定格在冰柜角落那一排熟悉的绿色包装上。
透明的塑料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清澈液体,标签上印着几朵小小的白色金银花。
这是北湖很多家庭夏天常备的凉茶饮料,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和甜味,清热解暑,败火生津。
小时候,一到夏天,家里总会整箱整箱地买,肖怀宇几乎是从小喝到大,早就喝腻了那股味道。
谢佳阳已经拿了两瓶冰可乐,回头看到肖怀宇还杵在那儿,盯着冰柜角落发呆,凑过去一看,乐了:“哟!老肖,看啥呢?金银花露?不是吧你?”
他一脸难以置信,“这玩意儿咱小时候喝得还不够多?我妈夏天恨不得拿它当水给我灌!我都喝吐了!你还没喝腻啊?这都啥年代了,还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