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荷茂有什么事要问我,那也只能是关于梁水叶的事。而她平时又在扮演梁水叶的监护人的角色,所以,我应该没什么选择。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看到了她通过我的好友申请的通知。
“是沐老师吧。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半小时后来上周六你带小梁去的咖啡馆聊?”
“有什么事是在QQ里说不明白的吗?”
“……也行。”
“——你喜欢小梁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的手指在输入框的上方停顿。
“只是她恰好和我玩同一款游戏而已。”无法否认我与梁水叶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在输入框里敲下这句话。
然而,对话框顶端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仿佛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景。
“梁水叶从这周开始上晚自习,以及偷用我的化妆品,都是因为要和你玩那个游戏吗?”
“也顺便照顾了一下她的校园生活。”
我无法反驳,只好最后嘴硬一下。
不过梁水叶最近化妆了吗?我迅速回忆起自己看向梁水叶的脸时的画面,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她对你存在着仰慕的情绪。”她不置可否,继续输入道:“或者比仰慕的层次更深一些——当然这个得由你来界定就是了。”
“我曾说过‘自助者天助’,不过,我不反对你对她的特别照顾——如果她能够通过她的某种魅力吸引到她的生物老师,那也算是她的本事不是吗?”
“顺便一提,我也不反对同性恋——因为我自己就是。”
“对于我来说,我的女朋友是明知我处于精神错乱的状态,仍然愿意陪我走出癔症的至交,但对于她来说,她看上我完全是因为我的脸足够好看——她其实是重度颜控。直到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甚至做过一次之后,我才发现这一点。”
然后,她发来一张照片:一名女咖啡师素手低垂,拈着拉花针,在棕色漩涡里勾勒天鹅颈项——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在吧台摇雪克杯的年轻女性。
她的中指指节上,银戒的百合浮雕在暖光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但她依然是我的好女友,无非是我需要为她控制下身材罢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见话题有些跑偏,我打断道。
“所以我想说的是: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梁水叶,以及,无论你这份喜欢的感情从何而来,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
她总结道。
“——对了,你刚才说梁水叶她偷用你的化妆品,我怎么没看出来?”
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我询问道。
“我发现之后骂了她一顿;她觉得自己画的不好,所以不想给你看;其实‘她偷用化妆品’这件事都是我在骗你,为了确认你是否和我预想中一样,对小梁抱有特殊感情。三个理由你挑一个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最后抛下了这句不知所云的话。
之后的时间仿佛被按下快进键,直到次周周二,考试铃声在我的耳旁炸响的那一刻才恢复正常。
昨晚,我问她对今天的考试有没有把握,而她的回复是“有”。
今天下午拿到试卷时,我也确认到,上边的题目涉及的确实是她最近练习的知识点。
她确实有可能完成那个赌约。想到这里时,我的身体便不争气地泛起刺痛的感觉,害得我满脑子都是梁水叶的身体,根本无心监考。
晚上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安静,我蜷在床上,握着手机,批改着我所负责的题目。
刚为上一张答题卡上的男性偶像团体的涂鸦判零分,下一张答题卡便是所有空都填的是316——遗传题确实有可能算出这个概率,不过这个人的运气有些差:这一题的答案里没有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