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可能会得罪贵人、哪怕可能会牵扯身家性命。
“这笔生意,我盼第做了。”没让苏远澄久等,盼第很快下定决心,沉声道:“我户上有个投奔的妹妹,同你差不多年纪,前些日子跟人去了关外羌地,再无音信。我尚未替她销户,正好予了你。”
“多谢您!”苏远澄也知道这很难,且不论古代洗钱犯不犯法,伪造或顶替户籍,定然是要蹲大狱的。
遂起身,正色敛衽,向盼第深深一拜。
盼第并不推拒,接下她这一礼,随后扶起她道:“客气什么,姑娘不介意的话,便唤我一声姐姐罢。”
盼第略微粗糙的手握在她细嫩的腕上,却只让苏远澄感到安心。
生意定下,二人遂谈起细节。
“姑娘有多少粮?成本如何?”
“您能吃下多少?”
苏远澄不希望盼第为了帮她多要些粮卖,导致积压亏本。
“姑娘放心,这世道,粮不愁卖。”盼第胸有成竹笑道:“且以我的手腕,多少都能给你卖出去。”
苏远澄弯了弯眼,思忖片刻道:“我知道有个村,约五百文出头便能收到一石,只是……我想给他们高些,七百文收一石。我约莫有个五百两,能换一千二百石。”
见盼第目露讶异,苏远澄向她解释了富国村遭恶霸欺压的境遇,可能只有她能去收上些粮,故而给得高些。
盼第心道看对了人,她也一向秉承能帮则帮,欣慰笑道:“我这粮卖十四文一升,不记其余杂费,我给姑娘一升七文钱,如何?”
“这怎可,人力店租都是盼第姐姐的成本。”苏远澄并不赞同。
盼第坚持道:“莫要推辞,我行事自由,多得是赚钱的机会,就当我也为富国村出了点力。”
不等苏远澄开口,盼第又问:“这一千二百石,姑娘想施多少?卖多少?”
苏远澄细细数道:“我大致算了下,难民数百,加上多领者、镇上穷人,每日约派三千余份,施七百石,约半月,不知姐姐看如何?”
见她思虑周到,盼第并无质疑,点头称可。
“只是……那五百石粮需不过我的手,越少人知是我越好。”苏远澄为难道。
盼第思索片刻:“既需要暗中行事,姑娘放心的话,不妨带着我的人同去运粮,将施粥一事也交于我来办,我可操作一二。”
“我自是放心。”
二人遂商讨起运输、存储、钱庄等事项,直至暖冬典当完首饰寻了过来,诸多细节已一一敲定。
日已当午,苏远澄婉拒了盼第留她用饭之请,当即准备离开,下富国村收粮。
却被唤住。
“对了,竟还不知姑娘名姓?”盼第的声音很温柔,又很有力量,让苏远澄想起同在一线奋战过的警官姐姐。
她取下面纱,粲然一笑:“我叫苏远澄,‘碧落远澄澄,青山路可升’的远澄。”
盼第并未注重于她过盛的容貌,只温柔注视她满焕朝气的眼睛,与她同笑:“好,远澄,愿你得偿所愿、得登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