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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之下（第2页）

“既如此……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郑卿云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兵器，身形一晃，仿佛融入了空间，下一刻已出现在刘风尘王座之前！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与此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天衍归一诀》那看似平和、实则蕴含天地衍生至理、破灭万法的恐怖力量，并非攻向刘风尘的要害，而是——直刺那张玄铁面具！

这一指，蕴含着郑卿云决绝的心意，也蕴含着他对过往一切的告别！他要亲眼看看，面具之下，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庞，是否真的已被邪魔彻底占据！

刘风尘显然没料到郑卿云的目标竟是面具，更没料到他的速度与攻势如此凌厉决绝！仓促之间，他猛地抬手格挡，掌心那团黑色漩涡般的夺灵内力疯狂旋转，试图吞噬、扭曲那袭来的一指！

“轰！”

指掌相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有一股极其诡异而激烈的能量冲击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郑卿云那蕴含着“遁去其一”破法真意的一指，与刘风尘那吞噬一切的夺灵内力狠狠撞在一起！

僵持，仅仅一瞬。

下一刻，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响！

并非骨骼断裂，而是——那张覆盖在刘风尘脸上的玄铁面具，在两人气劲最激烈的交锋点，承受不住那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霸道无匹的力量冲击，从眉心处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随即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面具！

“嘭！”

面具，彻底崩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玄铁碎片，四散飞溅！

面具之下，那张脸，终于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幽暗的光线下，暴露在郑卿云的眼前。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比少年时更加削瘦，肤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然而，那双曾经虽然沉郁、却依旧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愤、偏执、疯狂，以及一种被力量侵蚀后的非人冰冷。他的眼角眉梢，甚至隐隐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修炼邪功至深，内力反噬、侵蚀心神的表象！

熟悉，而又无比的陌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郑卿云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半空，距离刘风尘的眉心仅有寸许。他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双冰冷疯狂、再也找不到丝毫往日痕迹的眼眸，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刘风尘也愣住了。面具骤然破碎，仿佛将他最后一层自我保护与伪装也彻底剥去，将他最真实、也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曾经最亲近的师兄面前。一种混杂着羞耻、愤怒、以及更深层次疯狂的的情绪，在他眼中剧烈翻腾。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相隔咫尺，呼吸可闻。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面具碎片落地时发出的细微叮当声，清晰可闻。

良久，郑卿云缓缓收回了手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刘风尘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有痛惜，有悲哀，有决绝，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转过身，不再看刘风尘，向着殿外走去。步伐依旧沉稳，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萧索与孤寂。

刘风尘站在原地，望着郑卿云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感受着脸颊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凉，那被他强行压抑的、因面具破碎而起的暴怒，终于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郑！卿！云！”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周身阴寒内力失控般汹涌澎湃，将王座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冻结！

“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疯狂的咆哮，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反复回荡，如同诅咒，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名为“兄弟”的羁绊。

殿外，夜色正浓。郑卿云一步步走出玉檀山庄，没有回头。他知道，从面具破碎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脚下的路，只剩一条——狭路相逢，勇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