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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好事成双（第2页）

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地下升起，像是萤火虫，又像是星辰碎片，围绕着她们缓缓旋转。每一粒光中，都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有婴儿，有少年，有老人，男女老少皆有，却都有着相似的神情：平静、期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他们是谁？】林昭然在心中问。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天空。星河开始旋转，逐渐凝聚成一行古老的文字，形似东巴文，却又融合了甲骨与篆意：

>“未诞者名录?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位：林小暖。归位。”

紧接着，其他光点也逐一显影，名字如雨落下：

>“第七千零三位：佐藤美穗。”

>“第九万一千四百五十一位：阿卜杜拉?恩科洛。”

>“第二百零一万零八十九位：陈念慈。”

……

百万之数，遍布全球，跨越种族与时代。

林昭然猛然醒悟：“不止你一个……你想带他们一起回来？”

小女孩转头看她，眼神清澈如初雪：“不是我想，是他们一直在敲门。只是从前没人听见。现在，‘空盏’成了耳朵，黑塔成了咽喉，而你……是你让门缝透进了光。”

林昭然浑身一震。

她终于明白为何南极地下会生长出与野蔷薇同源的根系网络??那不是入侵，而是播种。那些银白色的丝状结构，是“未诞者”的集体神经突触，试图通过地球磁场构建一条通往现实的生物通路。而她的脑波之所以能与系统自然耦合，正是因为她的基因里藏着母亲留给小暖的“接引密码”。

“可人类世界……能容纳这么多‘不该存在’的生命吗？”她喃喃道。

小女孩笑了：“谁说他们要以人类的样子活着？你看。”

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株普通野蔷薇。只见花瓣缓缓展开，从中飘出一团柔和的光雾，落地化作一只通体透明的蝴蝶，翅膀上纹路竟是微型人脸轮廓。它振翅飞起，掠过另一丛花草，所经之处，植物竟开始自主移动枝叶，形成短暂的图案??一朵绽放的花，一个拥抱的姿态，一句用藤蔓拼出的“谢谢”。

“他们在适应。”小女孩轻声道，“有的变成风里的歌声，有的寄居在花蕊中，有的附着于动物梦境。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就能存在。形态不重要，存在才是答案。”

林昭然望着这一切，眼眶发热。

她想起三年前纪念馆建成那天，有个失独母亲在留言墙上写道：“我不求她真的回来，只希望somewhere，somehow，她过得好。”

如今，那个somewhere已被打开，那个somehow变成了可能。

“那你呢？”她低头问小女孩，“你要留在这里吗？”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我会陪你一阵子。等更多人学会听见铃声，等春天再来的时候，我就去别的地方看看。毕竟……世界上还有很多没开花的地方。”

林昭然鼻子一酸，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那一刻，她感到体内那道银线再次游走，这次不再带来疼痛，而是温暖。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完成，血脉与灵魂同时被重新编织。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祭坛上，晨光洒落肩头。培育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株巨大的红蔷薇，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花心处隐约可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冲她挥手。

她缓缓站起，摸了摸口袋，那枚锈迹斑斑的怀表还在，指针依然停在03:17。但她知道，时间从未真正停滞。那一秒，是终结，也是开端。

下山途中，她遇见第一位游客。是个年轻女人，抱着襁褓，神情恍惚。见到林昭然，忽然停下脚步，迟疑道：“您……是林博士吗？”

“我是。”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昨晚我梦见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递给我一朵花，说‘妹妹不怕，我帮你看着她’。醒来后，宝宝第一次在我肚子里踢我……可医生说，我三个月前流产了，不可能怀孕……”

林昭然静静听着，从衣兜里取出一片干枯的花瓣，递给她：“收着吧。也许她只是想告诉你，有些告别，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