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被人常年看守,心中难免抑郁,我要你帮我想个办法解她之困,而且我要见她。”
谢蔺笑笑,“这有何难?”
“等一下。”
“怎么了?”
裴朔捏着一子,看着棋盘的局势,指尖一弹把谢蔺刚落的白子摊开,将自己刚落的黑子换了个位置。
“我要悔棋。”
谢蔺:“……”
小人心态。
谢蔺又执那一子换了个位置,裴朔的黑子被包围得明明白白,他轻笑一声,“驸马,你要输了。”
“等等,我还要悔棋。”
谢蔺任由他继续改了位置,等裴朔思索后,他又落一子,“驸马,你逃无可逃。”
裴朔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手中的棋子不丢,翻身就走,“我不玩了。”
十一月中,武兴帝答应将自己膝下的独女谢婉玉嫁给南梁。裴朔和谢蔺作为宗亲,同时还是婉玉公主的皇姐和姐夫,自然要参加送亲仪式。
武兴帝没有出席,甚至太子也没有出席,只有几位皇室宗亲和几位官员,裴朔混迹在人群中,瞧着河岸前那位身着喜服的女子,金色流苏珠帘遮面,他看不清她的脸。
忽然南平郡王上前双手正欲伸出,却被一妇人打断,南平郡王只好收回了双手躲在人群中偷偷抹眼泪。
该不会……
裴朔往前动了动。
那女子朝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跪,声音朗如清风,“女儿拜别父皇,此去愿我北祈风调雨顺、黎民万安。”
这个声音,裴朔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绝对不是谢婉玉的声音。
难道真的被谢蔺说中,和亲的人根本就不是谢婉玉?
南平郡王哭得更凶了,那打断南平郡王手的妇人此时也开始偷偷抹眼泪,和南平郡王哭作一团。
“那位美妇人是谁?”裴朔朝旁边一位青年官员问道。
那人见裴朔和他讲话顿时受宠若惊般道:“是南平郡王的母亲。”
裴朔瞬间便知道了那珠帘下的女子是谁了。
武兴十二年,他落水后记忆全失,尚在裴家时,曾受南平郡王邀请参加杏花宴,杏花宴的主人就是那位南平郡主谢鸢。
谢鸢灵动活泼,满腹诗书,南平郡王常以妹为傲,而后南平郡主及笄,却一直未能寻到与之相配的夫婿,如今和亲的事竟落到了她的头上。
裴朔瞪大了眼。
那女子被侍女搀扶着转过身来,一颗晶莹的泪珠随风落下,最终竟是她上了去南梁的船。
忽然,裴朔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视线盯着自己,他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却觉得船上一位穿着白袍戴着鬼面具的小将军有些眼熟。
“那位小将军是谁?”
方才那位青年官员接着解释道:“听说是南梁夏侯家的公子,叫……夏侯起。”
裴朔脑子嗡地一下。
夏侯起终于出现了吗?
“南梁怎么派夏侯家的来?”
“霍小将军斩了他爹的脑袋,夏侯家自然不甘心,这次来北祈就是来找霍小将军的,幸好小将军早已南下。”
裴朔也舒了一口气,霍衡和夏侯起的初次交锋不在北祈,这两个人要是在北祈打起来,谁也拉不住架。
不多时,通往南梁的船只动身,遥远的江面起了一层雾,几百辆船只护送公主远行,渐渐地只剩下江面上摇曳的几个小黑点。
“女儿,我的女儿。”南平郡王的母亲在岸边哭得死去活来,几乎要冲进江去,幸好有宫人拦住。
裴朔第一次对历史产生了怀疑。
和亲的人确实是谢婉玉,但不是真正的谢婉玉,真正的谢婉玉被武兴帝改了个封号,以自幼在外为国祈福为由,又将其接回了宫。